我眼睁睁地看着袁思思走到了招牌字的边缘。
在她脚下的,是几十层楼高的悬空。
摔下去,是死无全尸的地步。
我顶着风拼命地叫她:“袁思思!袁思思你回来!你回来!”
我仗着自己龙马鳞护体,想要冒险上前去拉她回来。
然而袁思思挥舞着手臂,情绪激烈地对我大喊:“别过来!别来破坏我们!别来!”
她喊着,脚下晃动,似乎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我只好举起手来,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攻击力,示弱道:“好好好,我不过来,我不会过来的……你、你能不能回来……袁思思?表姐?你回来,我们商量一下你……你和秦月天婚礼的细节?”
这下,袁思思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我的话。
她只转过头去,看着前方空旷之处,声音是无尽的温柔:“月天,你等等我,我马上过来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这一次,我突然明白无误地看到半空之中,悬浮着一个小小的什么东西。
再定睛一看,我惊!竟然是之前的那只胎儿煞!
只见这小煞依然是从前的样子,肿大无毛的头,黑洞洞的眼,没有牙齿的嘴裂开着,身子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惊得再度大叫:“袁思思!不可以去!那是小鬼在索命!”
然而我已经喊迟了……
袁思思踏出了一脚,踏在了半空之中。
下一秒,她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全然呆在原地,有好几秒,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反复在问自己一句话: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胎儿煞慢慢飘了过来,朝我越飘越近。
然后我发现它并不是要到我的身边来,而是到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在离我不远的半空中,悬浮地站立着另一个鬼煞——燕少。
燕少沉静而冰冷地在立在半空中。
他看着胎儿煞,声音里不带任何情感:“你的孽缘已了,可以去投胎了。”
胎儿煞浮在燕少之前,并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让人猜不透它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想到,它居然并没有被灭掉,而是被燕少收了。
而燕少如今把它放出来,是为了了断它和袁思思之间的主仆关联?
而断掉的方式,竟然是……
我脚一软,几乎从灯架上跌了下去。
燕少突然转向我:“你可以为他超度吗?”
我愣了有一秒,才听到下面有人回答:“可以。”
一低头,居然看到小相公站在我下面,一副要伸手准备接住掉落我的样子。
原来,燕少的话是对小相公说的。
小相公回答了燕少,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碗。
就是那只当初见面时,我以为他用来讨饭的那只。
小相公举起碗,对准了胎儿煞,口中念念有词。
我看到碗中似乎发散出一股纯色的光,投射到了胎儿煞的身上。
胎儿煞被这光一照,浑身都抖了抖,如同出水的鱼一般,怔住不动了。
过了片刻,我眼见它慢慢的蜷缩了起来,慢慢地抱做了一团。而它的脸,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恢复成了一种肉嘟嘟纷嫩嫩的颜色。
我听得出小相公念的是梵语,但具体什么意思,并不明白。
但是看到沐浴在圣光之中的小胎儿,微微闭上了眼,肥肥的小脸蛋,捏着肉肉的小拳头,如同在母体之中一般,缩成了一个可爱的姿态。
小相公的超度咒念完了,碗也放下来了。
小胎儿浑身都散发着温暖微明的光,有一种生命特有的纯真和美好。
渐渐地,那层光,变成了一个透明轻薄的圆球,包裹着它小小的身体,轻轻旋转着,朝天空之中升了上去。
我想,那才是它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最初的模样。
抛却了污浊和邪恶,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无暇。
小胎儿缓缓上升,如同一盏孔明灯,越升越高,越变越小……
我、燕少还有小相公,全都昂着头,注视着它,慢慢飞出了我们的视线,变成了天空中一颗闪亮的星。
它是投胎去了么?
获得新生了么?
那一刻,我想,我们的心中,都流动着一种为生命感动的赞叹。
时光静静的,整个世界都恢复了安宁,直到酒店下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我顿时醒悟了过来。
是袁思思!
袁思思从顶楼跳了下去,恐怕已经……
我和小相公下了楼。
燕少不理会我们,已经自行离开。
我们下去的时候,看到酒店大楼门口围满了人,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隐隐看得到人群围绕的中心,地面有血迹。
我不敢再多看一眼。
小相公拉住我,悄声对我说:“小师妹,我们走了吧,别凑这热闹了……”
袁思思毕竟是我的表姐,是我从小到大所认识的亲人之一,我心中未免有些凄惶,问小相公:“你能为她超度吗?像刚刚那样?”
小相公摇头,指了指人群之中:“她的魂已经不在了。她这种死法,掉下去之前,早已经失魂了……”
我还看着人群,小相公已经拉着我往马路边上走,招手叫了车。
我回家的时候,小甜甜正抱着我的包站在门口。
她把我的包递给我,朝门里面看了一眼,小声地:“老板已经回来了。你们好好谈,我和小相公就不打搅了。”
我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