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乐正咽下一口菜,有些惊讶:“怎么了?”
“还是和冯宁的事呗。订婚宴之后两人又碰了一面,还是没谈拢,现在彻底断了联络。”
安嘉乐怅然:“没法回头了吗?”
秦磊摇摇头:“太难了。逸坤又想做方家听话的大少爷,又想把冯宁留在身边,哪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
“那冯宁呢?”
“冯宁现在狠话说尽,打死也不肯出现,消失得无影无踪。”叹了口气,感叹着世事难料,“我认识他俩这么多年,真的从没想过冯宁会是主动离开的那一个。他以前爱逸坤爱得死去活来,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不要,连自尊都放下了,提出包养这事都没能让他退缩。我还以为这俩人会一直纠缠到下辈子呢。”
安嘉乐深有感触,沉声道:“可能压死溺水者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不爱了’吧。”
人们总爱用自己的逻辑去困住想要留下的人。殊不知这囚笼内外的人隔着模糊不清的距离,始终无法触到真心,任何一丝外力都足以让它分崩离析。
想到刚才擦肩而过时看见方逸坤泛红的眼眶,更是无限唏嘘。
他也并不是没有心的,只是身在爱中的人总不懂得珍惜,只有失去了才觉得怅然若失。
秦磊隔着桌子握住安嘉乐的手:“别瞎想,我们不会的。”
第二天早早来到店里,安嘉乐回想起昨天在包厢见到的人物,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那张脸到底是谁。
虽然剪短了打眼的长发,那眼角摄人心魄的一滴浅痣他却仍然记得。
是消失的冯宁。
想到这里,安嘉乐按捺不住冲动,换上工作服回到包厢旁边蹲守。他不知道冯宁还会不会再来,但既然他有了线索,那就不能视而不见。
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正琢磨着给秦磊发条消息来帮忙找人,王昊就拿着点名簿过来了。
“嘉乐,别玩了,过来开会点到。”
“哦,好。”安嘉乐短信编辑到一半,只好又塞回口袋,匆匆跟了过去。
本来只排了三个小时的班,见人一直没有出现,安嘉乐心里着急,主动提出帮另一个同事顶班。等到下午五点,终于见到昨天那一行人又走了进来,还是熟门熟路的直接绕进了包厢。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忽视了王昊的提醒,挺直腰板跟到了包厢门前。
厚重的实木门隔音性极佳,他趴在门口没能听到一点响动,唯独从侧边一面窄窗还能依稀见到里面的人影。
冯宁和初见时仿佛换了一个人,及肩长发修剪到下颌的的长度,染回黑色的头发看起来无比乖顺,笑容也不似从前那般张扬,只细细抿着唇,时不时点头附和几句。
安嘉乐歪头细想还有哪里不同,后来恍然大悟,他眼中那股灵动的神采已经消退,如今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睛。
中途被王昊叫去接待其他的客人,安嘉乐始终无法放心,目光一直追随着包厢的角落。在里面待了两个多小时,门终于打开,他却看见冯宁被人架在肩上,脚步虚浮,低垂着头恍恍惚惚的往外走。
那一桌客人并没有带酒,也没有点酒j-i,ng饮料,觉得事情有诈,安嘉乐想也没想就快步走到了那群人面前。
“你还好吗?”
冯宁听见有人唤他,艰难的抬起眼皮,意识不清的摇了摇头。
旁边架着他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向安嘉乐低声警告道:“少管闲事。”
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毕竟是公众场合,他们也不敢有大动作。安嘉乐大着胆子往前一步:“这位客人好像不太舒服,需不需要我帮你给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冯宁强撑着力气挪动了几步,凑近安嘉乐的耳边,小声道:“别管我了,你走吧。”
安嘉乐坚持:“我帮你打电话。”
旁边的人和他僵持已久,都有些不耐烦,打头的推搡了他一把:“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有些事不是你该管的,赶紧走开。”
安嘉乐只偏了偏身,仍步步逼近,直到走近冯宁面前:“那只好对不起了。”
说着就把架住他的人猛得一推,揽过他的肩膀就往外跑。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不小心碰倒店里最贵的那座马头雕塑,想到这东西的价格,他头皮发麻,但是一想到人命可贵,也顾不上许多,继续搂着冯宁一路狂奔。
也许是觉得两人的价值尚且不足以让他们耗费太多j-i,ng力,那群人只追到了店外就放缓了脚步。安嘉乐没敢回头看,踉踉跄跄一直跑到人声鼎沸的马路边才停了下来。
“你还好吧?”
“还好。”冯宁喘着粗气,看向他的眼神里恢复了一丝往日的光彩,“谢谢。”
安嘉乐按着突突狂跳的胸膛,看着他也笑了:“小时候我姐总跟我说,不管现在的处境多么糟糕,都要相信明天一定会比今天更好的。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不能放弃自己。只有不放弃才能有希望。你说呢?”
冯宁垂下眼帘,夕阳将他的脸映上温暖的橙色,眸间似有波光流动。
许久,他咬住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正说着,安嘉乐接到一个电话,是秦磊问他怎么还没下班。他看向冯宁征询意见,后者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还不想被人知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