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就显得十分幸运,因为她从头到尾只出现过一天。
李司乐领着人候在庭中,看着手下女史清点人数,目光扫过俞眉远时,她不禁一愣,随后蹙了眉头。
俞眉远感觉得出来,李司乐并不喜欢自己。
“给你们两盏茶的时间,把屋里的东西收拾好交给掌事姑姑。一会初拔会直接决定你们去留,马车已经在秀仪门外等着,没能被选中的姑娘在掌姑姑那里领走包袱后便可直接回各自府上。”李司乐一边说着,一边绕着她们踱步,“把你们的小心思都收收,别像前两天那样玩小伎俩,初拔之试虽是考校你们的天资,却也要看每个人真本事。那些想靠关系、作弊或者下三滥手段参加初拔的人都不可能通过。”
她走了一圈,停在俞眉远身边。
俞眉远觉得自己在李司乐眼中就是个顽劣的学生,偏又碍于公主的面子不得不被留下。如今机会来了,她这顽劣学生终能被赶回去以肃学风了。
如此想着,俞眉远觉着有趣,抬头冲李司乐笑了笑,李司乐当她不知悔改,甩袖轻哼一声,离步而去。
……
收拾完包袱交给掌事姑姑后,诸女都被带到青鸾阁中。
初拔的地点就在青鸾阁旁的聚芳园里,每次只能去一个人,前一人参试完毕,尚宫局的女史才会传唤下一人。参试完毕的姑娘不再回青鸾阁,等待参试的人便不知初拔的内容与前人参试的结果。
青鸾阁很大,容下七十来人仍显宽敞,阁中安了软榻,设了热茶与点心,有十来名宫女随侍在殿上。留在青鸾阁里的人都有些紧张,亦对这场初拔充满了好奇,或三两成群地小声讨论着,或各择清静地方将这几天所教的东西回忆练习一遍。
俞眉远四天不在毓秀宫,也不知其她人都学了什么,更不知初拔要考校什么,她给自己倒了热茶,坐到临窗的榻前,闭眸养神。才闭了片刻,软榻便有些动静,她将眼帘扯开条缝,看到是俞眉安坐了过来,便又阖上眼眸。
“安妹妹。”有人过来,低声开口。
俞眉远听到声音,认出来的人是魏枕月。
“什么事?”俞眉安语气并不好,全无从对着魏枕月的亲热。
“我们去那边说说话?”魏枕放低姿态。
“有话在这里说也一样。”俞眉安并不领情。
俞眉远便听到魏枕月发出声难过的低叹。
“安妹妹,我知道你怨我们,可我也不想这样,我哥哥那人的心思谁也捉摸不定。”魏枕月轻道,“你不愿意理睬我,我也明白。这番过来我就是想告诉你,天祭那日,我哥哥会上太阳祭台颂读祭文,若你能得到太阳主祭的资格,便可与他同上祭台,兴许……他会改变心意……”
她说着,小心翼翼看了眼俞眉远。不知为何,在参选的所有人里,她独惧俞眉远一个。她要想个办法对付俞眉远。
“他来颂祭?”俞眉安有片刻失神。魏枕月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她对魏眠曦的确未能彻底放弃。只不过如果俞眉安还是从前的俞眉安,得了这个信她一定十分高兴,也必会想办法阻止俞眉远,但如今……
见俞眉安的神情,魏枕月悄然一笑,只当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又道:“正是。”
“吵死了!”俞眉远睁了眼,不耐烦地瞪过去,“魏枕月,你真好笑,魏眠曦改不改变心意,跟我俞家的姑娘有什么关系?天祭求的是国泰民安,祈的是风调雨顺,我们在这里参加太阳主祭之选,为的自然也是国强民富,与你哥哥何干?”
俞眉安闻言神色一振,目光已看到旁边几人正悄然注视她们,便也跟着翘了下巴傲道:“就是。你把天祭看成什么?又把我们俞家的姑娘看成什么?谁稀罕他改变心意。主祭的资格我自会争取,但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只是好心与你说这些,你不领情就算了。”魏枕月被两人合起来抢白一顿,气得不轻。
“你若好心,就不该在这时候来影响我们。”俞眉远又闭上眼,“道不同不相为谋,麻烦你离远点。”
“不送。”俞眉安接了一句。
“你们!”魏枕月被噎得吐血。
“魏姐姐,我早就说了,她们不会领你的情的,你非去自讨没趣。”张宜芳从旁边走过来,挽了魏枕月的手,劝她离开。
她们后来的对话声音并不小,倒叫旁边的有心人都听了去。
“俞三,我可等着看你得到主祭舞的资格,你千万别连初拔都过不去,打了自己的脸!”张宜芳安抚了魏枕月两句,转回头来朝俞眉安抛了句挑衅,便携着魏枕月离去。
俞眉安垂头,攥紧了拳。
自己有多少斤两她心里清楚,初拔是十之取二,她在这百名少女之间,连前五十都挤不进。
“俞家三姑娘眉安,请到聚芳园参加初拔。”
正想着,传唤声响起,俞眉安从榻上弹起。众人便都望去,竟然是她先于众人一步,参加初拔。
……
青鸾阁上的姑娘被一个个叫走,人渐渐少了。魏枕月、张宜芳等人也相继去了聚芳园,不知结果如何。
俞眉远被留到了下午。
转眼这青鸾阁上的姑娘只剩下寥寥数人,俞眉远终于在百无聊赖间等到了她的传唤。
尚宫局女史领着她走到聚芳园前面便停了脚步。
“俞四姑娘,贺尚宫与诸位尚仪大人都在聚芳园后的畅舞台上等着姑娘进行初拔之试,姑娘讲入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