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用得上!”
展谦一怔,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轻轻推了顾越一下:“还不快跪下,谢舅爷爷。”这意思就是叫顾越收下了。
展云端这才放了心,眉开眼笑起来,周老太爷到底是当过礼部一把手的人,这眼光啧啧,准!莫要说一条犀带了,将来人家玉带也是用得上的呢。
顾越捧着包袱,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谢舅爷爷看重。”站起来以后,他的目光便转向了展云端,向她一笑,笑容竟是说不出的灿烂,眸光闪亮如耀目星辰,显见得他心中也是异常欢喜的。
展云端不由得暗自一叹,这一世认识顾越这么久,难得见他如此开心。想来他的秉性到底还是与前世一样,热衷官场权位,一心想向上爬,能得到从前的朝廷重臣这般肯定,自然比什么都高兴。
展谦本来打算留下来问一问刚才那三份礼物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见舅舅拿了如此贵重的犀带出来单独送给顾越,心中顿时释然不少。仔细想想前面的事也不怎么令人愉快,既然已经过去也没必要再提起来揪着不放了,当下带着谢氏和几个孩子,向众人又略略致意一番,然而告辞离去。
周敬盛夫妇带着儿子送展家人出去,周老太太又开始唠叨数落起周老太爷来。
周老太爷原本装聋作哑默不作声,被老妻念叨得实在心烦,便说道:“人家来作客,好好的,临着要走了,弄个什么鬼?明明四个孩子,做什么只拿三份礼出来?咱们不少那一份东西,人家也不是缺了你的东西就不能活,你这不是摆明了在挑事儿?”
周老太太犟嘴:“我那东西是给姓展的准备的,那一个是姓顾的,又不姓展,我有什么错?”
周老太爷被她的歪理给气笑了:“他就一孩子,就算不姓展,谦哥儿既带了他来咱们家作客,也该一样有些表示,你倒好,玩这些个小心眼子,当别人都是傻的!我跟你说,我不管你怎么看他不顺眼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我只告诉你,将来这孩子定是个有大出息的,你不哄着他也就罢了,还要这样存了心地侮辱他,就一个字,蠢!”
周老太太被老头子骂得发懵,心中却仍是十分不服:“我才不信,他才多大,就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周老太爷道:“好,那不说他将来,就说现在!今日要不是我后来拿了犀带出来给那孩子,你看看谦哥儿会不会说什么!好,退一万步,就算谦哥儿厚道,跟我们客气什么都不说,那他心里会怎么想?你是想辱那孩子,还是想辱谦哥儿,你以为是让别人没脸,其实没脸的是咱们自己,你懂不懂?!”
周老太太气急:“你就会说我,你也不看看咱们阿玹受了多大委屈,娘儿俩个在我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若不帮他出这口气,我还能算是他祖母吗?”
周老太爷简直服了老妻的胡搅蛮缠,哭笑不得:“你也搞搞清楚事情原委再说这样的话,不要光听一面之词就急得跳脚,然后就知道护短。以后,阿玹你也少宠他一些,我看他这两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把正经心思放在读书上。人家阿越比他年纪小,前面两轮县试府试考得都比他好……”
话未说完,周老太太听得实在不爽,将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恨恨地出去了,只留下周老太爷站在原地一脸愕然。环顾四周,竟无一人能像顾越那般陪他聊天谈笑,周老太爷深感寂寞如雪,最后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无知妇孺加上无知小儿,唉……”
老太太的怨念也好,老爷子的思念也罢,这些顾越统统是不知道的。回到苏州以后,他便一心读起书来,比以前更加刻苦,就连端午节大家最喜闻乐见的赛龙舟活动也没有去凑热闹。
前世里,展云端并不以为顾越真的有多少真才实学,总觉得他或是运气好,或是善于攀附,然而这一世亲眼见到他的勤奋和努力,她这才深深地认识到,他的成功并不是偶然的,无数日日夜夜的坚持付出背后,是他超出常人的意志和毅力。
端午节之后又过十天展云端便整整十岁了,五月是恶月,从小到大她过生日都很是平淡,今年尚在母孝,自然也不便提起。谢氏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十五这天正好是金先生的月中休假,几个孩子不用上学,她便提前了一天宣布,要带孩子们去吉庆斋吃点心。
展云逸和展云秀自然是欢喜雀跃,展云端却想起顾越来,问谢氏:“大哥也一起去吗?”
“只怕是不会去的,”谢氏端起茶来慢慢饮着,“前儿个赛龙舟那般热闹有趣,他都不肯出门,”她眸光一转,又笑道,“要不你去问问他,没准儿他又愿意出门了呢?”
知子莫若母,还真被谢氏说对了,展云端没费什么力气,就劝得顾越答应一起去吉庆斋。第二天出门时,展云逸还打趣他:“难得大哥今天愿意放下书本出来,可见还是美食动人心哪。”
展云端笑着轻轻敲他一记:“这话说你自己还差不多。”
顾越笑道:“他也没说错,读书久了,出门换换脑子,吃点好吃的,松快松快,倒也有些益处。”
展云秀眨巴了两下眼睛,脸上一派天真烂漫:“大哥这样就叫‘忙里偷闲’了吧,对了,大哥,我送你的荷包你怎么不戴?”
“妹妹亲手绣的,我不舍得戴,得好好收藏起来,”顾越含笑回应,“几日不见你,又有进益了,都懂得说‘忙里偷闲’这个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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