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看了你应该就明白了。”
展云端心中既好奇又忐忑,将信纸拿出来展开细读,不由得吃了一惊——周老太太在信中压根儿没有提去年在松江府拜寿时的事儿,她说的是有关院试的。
周老太太在信中说,周敬才带着周觅玹携顾越一起同去江阴赴考,一路周家对顾越颇多关照,然而顾越手里拿着押题的题目,在周觅玹向他索要的情况下,故意隐瞒着不肯给,至使周觅玹错失机会而落第,足见顾越此人天性凉薄,自私冷漠。
所以,她建议展老太太万万不可接纳顾越入族,否则十有八九会养个白眼狼出来。
看到这里展云端才明白,原来展老太太恶的主要不是谢氏,而是顾越,敢情谢氏是被自己的儿子给连累了。
她有点发晕,拿着信纸一时默然不语。若是以她前世对顾越的了解,周老太太所说的事儿……别说,顾越还真能干得出来,可是他既然敢干,就没有耍赖不敢认的。上次展谦问他时,他就已经说过,是周觅玹自己不要,而并非他不给。那么这次究竟谁在说谎?
周家知道押题的事儿多半是从展谦那里得来的信息,顾越中了案首,自家儿子却名落孙山,周老太太心中的窝囊气可想而知。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周觅玹之所以落第,最本质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他自己没学好么,哪里还能怪到顾越不帮他押题上头去?
见她怔怔地半天不说话,展老太太问:“怎么样,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见他们娘儿俩了吧?我就说你爹嘛,以他的条件找个黄花大闺女也不是难事儿,他倒好,偏要找个寡妇,还是带着儿子的……”
展老太太絮絮叨叨地数落了一通,展云端耐心听她说完,这才将信重新收好,放在桌上,说道:“大舅奶奶在这封信里所说的押题的事儿,应该都是玹哥哥告诉她的,这事儿我先前也听越哥哥提过,只不过两个人的说法是刚好相反,越哥哥的说法是他给了,却并未引起玹哥哥的重视,所以没看。”
“哦?”展老太太一怔,想了想道,“他在你们面前自然不愿承认。”
“可是祖母您有没有想过……”展云端扶了她到旁边椅子上坐下,然后挨着坐了下来,谨慎地说道,“也有可能是玹哥哥落第,大受打击而心情不佳,便找些外在的理由给自己开脱,一时记忆混乱也是有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封信里说的未见得都是真的?”展老太太也犹疑了起来,自家宝贝大孙女儿的话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
展云端点点头,“除非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否则都是各执一词,不可偏听偏信。这事儿我是这么想的……”
“越哥哥手里那题目终究是押题,考试没开始谁知道会不会押中?就算押中了,只能算是他运气好。然而,考试的事儿归根到底还是要看各人自己的本事的。就像越哥哥,他就算没有押中题,考过是没问题的,因为他一向学得扎实,遇上运气好,题目也押中了,所以锦上添花拿了案首。”
“而玹哥哥这次没考中,只能说明两点:第一,他没准备好,第二,他运气不佳,如何能怪到人越哥哥身上去?”
展老太太垂了眼皮,默然不语,似是在认真思索着。
展云端又接着道:“祖母不喜欢越哥哥,连带着不喜欢他娘,这个我也能理解。不过,俗话说,看一个人要听其言而观其行。自从到了京城,他们母子俩每日早上都在您的院子外面请安行礼,这事儿您可知道?”
“我知道,”展老太太微微动容,叹息道,“我还知道,早上那些苏式点心也都是出自他娘之手,说起来,也怪难为他们的。”
展云端笑了,恭维道:“当真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她亲亲热热地靠上展老太太的臂膀,接着又道:“祖母菩萨心肠,好歹给人一个机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您亲自看看,以您的慧眼去自行分辨,总比听别人转述的一些难知真假的话强呢。”
“你这丫头,说起来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展老太太笑着拍拍她的手,“行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从缀金院出来,展云端便去找顾越,正好在院子门口碰到他从家学里回来,她拉了顾越到僻静处,将下午看到的那封信的事儿说了,然后道:“我只问你一句,玹哥哥说,他向你索要押题的题目,你不肯给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第33章搬出
顾越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嘲,然后淡淡地道:“这件事儿我前面曾经解释过,如今你再问,我就再说一次,当时我拿了我做好的题集出来,问他要不要看看,他说这种题集他也有,还都是些名家的……”
说到这里他唇边掠过一丝冷笑,“他说:‘连名家的那些文章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呢,你的这个就算了,顾不上!’这是他亲口对我说过的话,想不到如今他又换了说法了。你到底是信他还是信我,自己判断吧!”
展云端静静地瞧着他,十分郑重地吐出一句话来:“我当然信你!”她了解他,也相信自己两世为人的眼力,顾越说的是实话!
顾越目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亮光,他望着展云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变得同样郑重,低低地道:“那就好。”
展云端正想再多说几句,忽见展夫人跟前的一个婆子急急忙忙地走过来,笑道:“越少爷,大姑娘,正好你们都在这里,江府来了人,想见你们二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