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吃,一边有说有笑。
俊男美女已十分养眼,如今再笑上一笑,顿时店里的大半客人都向他们那桌望去。
其中一桌围坐着四个手臂上刺青的不良青年。平头的那人瞥向卫星,舔了舔唇,露出淫邪的笑容,“这妞不错,真水灵。”
留长发的一个道,“想追?”
平头青年道,“不,是想……”最后一字没说,却竖了个中指。
其余三人会意,将啤酒杯同时往桌面上一碰,哈哈大笑起来。
四人说话的声音颇高,餐馆中的大多数人都听见了,大家露出厌恶的表情。
陆一宸的脸色很是难看。
卫星背对着那四人,虽然没有瞧见那人动作,但听到了那些话,心里也大不舒服。她不愿多事,只能佯作没听见,夹了菜放他碗里,“吃饭吧,都要凉了。”
草草地用完这顿饭,出门时,外面的天已全黑了。
那四个青年还在拼酒,在卫星走过时,还嚣张地扭来头,沿着唇舔了一圈。
卫星十分紧张,倒不是紧张这些不良青年,而是紧张陆一宸,怕他像上次校医室那样出手打架。她见他的脚步微顿,忙碰了碰他的手背,“走了,走了。”
陆一宸便没再说什么,冷着脸出了餐馆。
他将她送入学校,自己停在校门外,一手插兜,一手挥了挥,“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她以为他是想在校外抽两口烟,瞪他一眼,“不许抽。”
陆一宸从兜里掏出那盒烟,一并扔给她,“放心了吧。”
卫星“噗”地笑了声,这才转身走了。
大晚上,一个人在教室未免太空旷。卫星拿了要预习的课本和两门练习册,准备回宿舍学习。经过岔路口时,又向校门处望了一眼。
陆一宸已经不在那里。
她攥了攥手里的那盒烟,忍不住想笑,还真乖乖交出来了。
不过,该不会又去买一盒新的吧。
真是问题学生。
卫星走了两步,隐约觉得不大对劲。大晚上的,他一个人在外面做什么?他和她是同一天转校来的,外面应该没什么认识的人。
越想越心慌。
何董曾说,“他跟人打架差点闹出人命,局子里呆了一个多月,家里托了许多层关系才把他保出来……”
卫星心中咯噔一声,他该不会是……
她将作业一股脑儿扔在路边,攥着那盒烟急忙向校外跑。然而没跑出多远,心口蓦地一阵疼,她扶住道旁的一棵柳树慢慢蹲下来,疼得冷汗涔涔。
她是早产儿,她妈妈怀孕七个月时摔了一跤,当天便生下了她。因为家境差,生下来之后没能养好,她一直体弱多病,平时不能情绪激动,也不能剧烈运动,像个玻璃娃娃一般。
心口疼得厉害,但她更担心他,于是歇了两口气之后,又强撑起身子,扶着道旁的柳树和路灯杆一步步地挪过去。
陆一宸,千万不要跟人打架。
然而,上天似乎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当转过那条街道时,便见路的尽头围着一群人,喧喧嚷嚷,还夹杂着几道鬼哭狼嚎般的痛叫。
她站在路的前头,松开扶在墙壁上的手,叉起腰大喊了一声,“陆一宸!”
这一声喊得很响亮。
街道尽头的人群分开,露出中间那道高挺的身影,果然是他。旁边,那四个纹身的不良青年滚在地上,正一声声地哀嚎着。
愤怒之中激发出潜能,卫星连心口的疼都忘记了,气冲冲地走过去,将那盒烟砸在了他头上,“不是抽烟就是打架,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刚说完这话,便意识到逾距了。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他抽烟他打架,为什么她要生气呢?
这句话有太多的漏洞,她等着他反驳。她则无地自容地离开。
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微垂眼睑,不看任何人。
围观群众开始劝和,“小姑娘,不要生这么大气。打架是不好,不过你男朋友也是为了给你出头,你这么吵他,他多难受。”
“这些个混混也该有人教训一顿,整天无法无天。”
“长得帅气还能打的男生哪里找?你们若掰了,姐姐我可追了。”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男朋友哪天能这么有气概,我一定嫁给他。”
“现在的女生,真是越来越凶悍了。”
……
出了那道街左转回来,便是六中的围墙。
喧嚣远了,夜变得安静。路灯晕成一个个光团,照亮回校的道路。
两人如来时般并肩走着,仍旧是沉默,只是没有了之前温暖的默契感,反而像中间横着一根刺,稍微靠近便觉生疼。
卫星心里很不好受。刚才大家说的道理她全懂,也知道错不在他,只是担心万一再像何董所说闹出大事情,或者万一他打不过人家吃了亏呢?
她受点委屈没什么,从小到大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她不想让他冒风险,更不想让他有危险。
两人一同进入校园,刚才回光返照般涌出的力气消失了,心口又疼起来跟针扎一般。
到了作业本散落的地方,卫星停下脚步,低着头道,“陆一宸,你走吧。”
他脚步顿住,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半晌,向前走了。
卫星蹲下身,捡散在地上的作业本。
这动作不过是遮掩罢了,她心口很疼,疼得已站不住。
她心脏上有点问题,虽不是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