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筐里的一把剪刀跑向卫星,歇斯底里地喊道,“卫星,是你害我的,是你害我的!”
举起剪刀,愤恨地划向她的脸。
卫星疼得一声大叫,捂着脸倒了下去。
☆、一次亲密
只有两天假期。
当天下午,卫星草草包扎了脸上的伤,徒步走四五公里的路坐大巴,再回学校。卫亮多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在城里买好点的伤药搽一搽。
卫珍当时气得发疯,下手很重。幸得卫星本能地抬胳膊挡了一下,剪刀大半划在胳膊上,这才没让事情太严重。
胳膊上一道深口子,脸上一道不深的口子,小村庄没有多少的医疗条件,用酒精草草消毒之后便缠上了纱布。
乡村医生说胳膊上肯定留疤,脸上多半要留疤。
卫星抬起缠着纱布的胳膊,摸了摸包着纱布的脸,没有哭。
卫亮送她到路口时却红着眼睛哭了,“小星,舅舅对不起你。”
卫星咧了咧嘴,还能笑得出来,轻轻道,“没事的舅舅,这张脸留着也是招摇。它没有了我挺高兴的,以后就能踏踏实实地读书了。”
卫亮抱住她,难过得身子都在颤。
卫星倒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他,“舅舅,我从来没有想过靠这张脸飞上枝头变凤凰。妈妈的事我一直都记得,我会自己努力,不依靠那些有钱人。”
卫亮听得又哭了,“丫头……”
最引人注目的漂亮脸蛋没了,这下不用刻意掩饰也能放心地独自去坐大巴。
卫星透过沾了一层灰尘的玻璃窗向外张望,望道旁郁郁葱葱的树木,两侧黄澄澄的无边无际的麦田,还有越行越远的小村庄。
她摸着渗出黏湿之意的纱布,想,这张脸破了,不会再跟他厌恶的那个女人相像,陆一宸再见到她时,是不是会高兴一点儿呢?
她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因为陆一宸正单手插兜,像座雕像般一动不动地站在车站外等她,一如送她离开时。见这辆大巴车驶过来,他才仿佛梦醒一样有了动作,目光追上来,长腿迈起,人跟在大巴车的后面一同进了站。
卫星躲在最后一排,低头捂着脸,不敢下车。
如今是看脸的世界,有几个男人能真的不在乎长相?
况且这次跟上次不同,不是吃几天药就能好的过敏症状,是永久的伤疤与丑陋。
他长得那么帅,成绩又好,会跆拳道,弹得一手好钢琴,还懂许多别人不懂的知识……他这么优秀,身边就该站着一位漂亮又大方的女生,而不是又穷又土还变丑的她。
大巴车上的旅客陆续拿了行礼走下去。
陆一宸等着,一个挨一个地看过去。
旅客中纷纷有人偷眼看他。
两位学生模样的女生更是交头接耳,偷了一眼又一眼。个子稍高的女生捂着嘴,惊叹道,“哇靠,好有型的帅哥。”
个子矮一点儿的女生推了她一把,“喜欢就去要联系方式。”
高个子女生缩了缩扎着马尾的脑袋,“气质太冷硬,不像好惹的角色。”
矮个子女生一阵笑,“就这点出息。”
“你行你上啊。”
“我才不上,我只哔哔。”
……
车上空了,就连司机都下来到对面的候客厅喝口水,歇一歇。
没有她。
陆一宸深而沉的目光轻动,探身向车里望了一望。
卫星吓得忙弯下身子,紧,让前面的座椅将自己挡住。
她怕被他看见,屏气凝息,不敢抬头。
“小星,你在躲我吗?”一道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斜前方传来。
卫星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他已悄无声息地上车走了过来。
她抬头看他间,脸上犹渗着血色的纱布便露出来。
陆一宸怔住,怔了之后,眼底迸出愤怒的光。他倾身,蕴着怒气,指尖碰了碰上面若隐若现的血色,沉声道,“谁伤得你?”
他发怒的样子有点怕人。
卫星抬起胳膊挡自己的脸,躲躲闪闪,“没,没有谁……”
陆一宸一拳头砸上座椅扶手,怒道,“说!”
卫星吓得一声叫。
陆一宸意识到自己失态,轻捶了捶脑袋,“对不起,小星。我不是凶你,我情绪有点激动……”
何修远曾说,陆一宸患有严重的精神偏执症,也就是精神分裂症的一种,一旦被刺激发作起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易暴易怒会有攻击行为。
卫星想起何修远的嘱咐,不敢再触他的怒气,忙将事情轻轻地说了一遍。末了,又强笑道,“没事的。你也说过长相并不重要,一张脸而已,好不好看又有什么关系?”
陆一宸紧按着椅背,手背上青筋突出,将她圈在座位上,一对眼瞳渐渐变得红通通,抑着情绪道,“不一样的,小星。我说过没有人再能伤害你,我没做到……”
卫星忙摇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陆一宸已听不进去,那双眼睛已变成猩红,连目光都似染着血,强忍的怒气突然爆发,精神瞬间崩溃了。他一拳砸碎了玻璃窗,指间淌下殷红的血,“我承诺的,我没有做到,我没有做到!”
他嘶吼一声,转身跑向前,用带血带伤的拳头砸向周围的一切东西。
卫星忙跳出座位,跟过去喊道,“陆一宸——”
车里的砰然响动惊来了司机和车站的安保人员。
他们冲上来,试图制止他。
然而陆一宸已完全失控,不断地打砸着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