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个好梦!
他的手撑住了冰冷的眉骨,闭上双目,能清楚地感觉到心头的潮涌。他的怒气,无处泄。
“做什么梦了?”她靠近他,又问了句。
什么梦?他说不出口。怎么说?说他最终被古沫给耍了一招吗?
他那狡猾的亲姥姥,直到死前,不忘给他设这么一道门槛。从没有这般,这般的无力过,感觉在古沫手里就像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
古沫对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说是他人生道路上没有遭遇过挫折,其实她这话错的离谱,他早在几岁那年,已经经受了人生最大的挫折——眼睁睁看着一个陌生人将自己的妹妹抱走,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悲更气恨更愤怒!是他心里面永远无法弥补的一个痛。
如果古沫是想把他这个痛再清晰地勾出来折磨他,他确信她办到了。说起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
冷冷地笑两声,是因为知道,这个痛,古沫和他实际上一样都背负着。因此他们之间是没有输赢。最大的赢家,反倒是渔翁得利的温世轩,得到了他妹妹一颗全部的心。
跳下床,拿起件外套披上,回身时,好像方是记起她在这里,道:“你如果饿了,先去餐厅,我等会儿过去。”说罢,头也不回径直进了洗手间。
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又是被什么事全心全意给吸引住了,白露低头,知道能吸引他的绝对不是女人。这不知是她的幸还是她的哀,对于自己喜欢上一个永远不会将爱情放在心里面的男人来说。
把袖子拉下来,遮盖住手腕上的红痕,她站起来,挺了挺胸背,再走出去无尽武装。
过了几分钟后,他们两人已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享用早餐。她按照他习惯,先给他点了碗热粥,一边,是拿餐刀的刀背给他的餐包上抹着黄油。
他过来后拉开椅子,解开袖口的扣子掳了掳,看她自己盘子里只放了些沙拉,不悦道:“吃这么少怎么行?”
“我刚吃过了。”她说,“碗是被服务生先收走了。”
他舀了勺粥,听到她这话,尖锐的眸子在她脸上审量几眼杜绝她撒谎的可能,才开始喝自己的粥。
两人慢慢地吃着东西,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这都是由于自己妹妹和妹婿的自作主张,君爷在心里对妹妹妹婿恨恨地想,搞到他和白露现在这个尴尬的境地。时间再拖,都不可能拖到中午直接早餐吃完吃中餐,两人不得不面临接下来去哪里打时间的问题。天津,对他们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终究,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后,君爷决定只在这附近走走,那么哪怕是突然下雨,都可以立即回来酒店。
酒店对面,就有一家市。想到蔓蔓提过要买喜糖给老公的亲戚,白露想着这小两口今天去疯狂,肯定没有时间逛市买糖果,不如先帮蔓蔓买着。
君爷站在糖果货架前,货架上一排排玲琅满目的糖果盒子,只能令他望而生畏。他和大部分男人一样,是十分讨厌逛街的。总觉得把时间浪费在商家耍弄买家的花花绿绿陷阱里面,是很可耻的一件事情。
白露挑了几样,回过头想问他哪样好时,现他又是走远了,想来他是耐性快被磨灭不得不找个地方透气。她唉声气,随意拿了瓶糖果盒子放进购物篮里,其它东西都不敢买了,快步走过去追他。
这走到了一个拐弯口,突然见他是定住了脚步,直直地对着前面一个陌生人看。
那是个一袭白衬衫两袖风雅的中年男子,脸有点瘦,身材有点瘦,清瘦,让他更显出一种书生气的儒雅,两条淡雅细长的柳眉,左侧眉心有一颗隐藏的朱痣,犹如丹砂,红而不艳,蕴着雅致,充满智慧。
白露想不到那是谁,不由看向了未婚夫。
君爷是定了定神后,向着那男人直线走过去,轻轻唤了声:“是黄济儒先生吗?”
黄济儒这名字一出,白露惊讶。
君爷能认出黄济儒,是由于之前好不容易拿到过一张黄济儒退伍之前的照片。现在看起来,退伍之后这么多年,黄济儒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改变。岁月,似乎只能使得他的气韵益深沉,却没有给他在外貌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也因于此,君爷敢直接过去问这话,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一是照片与真人相似,二是,黄济儒如果真在这里出现不是没有可能。想想他妹妹妹婿以及蒋家夫妇,现都是来到了天津。黄济儒有可能想和蒋家人见面。
男人搁下刚从水果架上拿起的一只新西兰苹果,抬起的眉眼,透着清澈的光色,是在君爷冷峻的眉毛上望了望,接而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清雅的微笑:“看来,你就是6君了。”
男人这句话,等于默同了君爷所说的身份。听见真是黄济儒本人,白露紧张地走上前,与未婚夫并肩而立。印象里,黄济儒是个很受人尊敬的人,哪怕是他们白家6家,都不敢小看的人。
纵使在这个时候,君爷仍不忘谨慎,环顾四周,低声与黄济儒说:“如果黄前辈不介意,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