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把她的孩子怎么样。这可真讨厌。
所以我总是避免单独跟两兄妹待在一起,眼下婆婆在厨房里面扒豆子,公公坐在沙发上玩填字游戏,玩着玩着打盹睡着了。
克莱芒对拉斐尔说:“把你的飞机给我玩。”
拉斐尔说话很慢也很理性,“你有你自己的汽车。”
“把你的飞机给我玩。”她的哥哥开始说得很强硬,忽然又变得很和气了,“哦,你看,这个汽车很有趣的,车门还能打开呢。”
妹妹凑过来看看,然后就上当了,果然用自己的飞机换了哥哥的汽车。
到了这里,我心里想:这个小克莱芒,他是不会满足的。
果然不出意料,飞机到手不到几分钟,克莱芒似乎觉得这个交换吃亏了,他慢慢地踱到了拉斐尔的身后,对她说:“换回来。”
“不。”拉斐尔断然拒绝。
婆婆在厨房里扒豆子,不时地伸头看看一对儿孙,笑呵呵的,公公在自己的沙发上睡得好香;小拉斐尔专注地摆弄着手里刚刚换来的能开门的汽车,我把书慢慢地扣在书桌上。
除了我,恐怕没有任何人去注意克莱芒想要做什么。
他忽然从后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他妹妹手里的小汽车,然后死命一拽,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拉斐尔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的汽车已经被克莱芒拽走了。她本能地冲上前去拽克莱芒,她只抓他的袖子,男孩回头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就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妹妹被推得向后退了好几步还是倒在地上,她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起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四肢着地哭得地动山摇。
房子里面所有人都过来了,婆婆西蒙娜,楼上正睡午觉的安德蕾,刚才一直在书房里面的罗杰和jp,莫里斯也醒了过来,看着号啕大哭的拉斐尔。
安德蕾把女儿抱起来,看看孩子的爷爷奶奶又看看我,也不知道是在问谁:“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我之外,似乎没有人知道孩子间这场争斗的内幕,小拉斐尔已经在震惊痛苦和耻辱之中说不出话来,于是我一五一十地说了,“……克莱芒一把把拉斐尔的玩具拎走了,她拽住他,他回手把她推倒,报复她不听他的话,不跟他交换玩具。”
安德蕾的表情真是吓到我了,她挑高眉毛,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对此仿佛难以置信,又好像始作俑者不是她的儿子克莱芒,而是眼前的我。
当我说完了整个事情,这个女人忽然间又镇静了,又恢复了那垂着眉毛,面目平静的样子,又仿佛她是整个世界唯一的智者和先知。她对罗杰说:“我想你要儿子谈一谈。”然后她对我说,“,那是不可能的,那只是小兄妹之间的玩耍,克莱芒不会报复他的妹妹的,我不能同意你使用‘报复’这个词。”
我看着她,心想:大姐,你这回真的把我给惹毛了。更何况现在所有人都站在这里,都在看着你教训我,我此番要是被你踩在脚下,那么以后就会永远被你踩在脚下了,那么不仅仅是你,罗杰也会教训我,婆婆也会教训我,公公也会教训我,就连以后你的小孩子也敢对我说,什么东西我说的是对的,什么东西我说的是错的了。
运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不能惯着你,我惯着你就对不起我自己的姐姐。
我在恼怒和激烈的情绪中脊背挺得很直,我比她稍高一点,视线得以略微向下。
“你在对我说什么?安德蕾。”我慢慢地说,“你在纠正我的法语词汇,对吗?你以为我是外国人,所以你能因为这是你的母语就随便地纠正我,对吗?让我告诉你,当你想要纠正我的时候,请尽量说好自己的法语,因为你的南海岸口音听上去非常难听。”
“你想要纠正我?你看见了什么,你想要纠正我?”
“刚才你的两个孩子打架的时候,你在楼上,睡午觉,对不对?”
“我跟莫里斯在这里,你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在问我们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把我看到的东西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竟然根据你的主观臆想在纠正我?别跟我解释你的孩子是怎样的,我用不着了解这件事情,更对此毫无兴趣。也绝对轮不到你来跟我讲这个词语应该怎么用,我给你们两任总理当翻译的时候,你还在办公室里面摆弄那些琐碎的数字呢。”
“你听懂我说什么了吗?安德蕾。”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是不要来纠正我的话。一个字都不要!永远都不要!”
我说完就拿起我的书,一扭头回了房间。
我趴到床上,窝在被子里,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其实并不悲伤,我是因为气愤才会流眼泪。当我跟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看到那一边都是外国人的脸,包括我自己的丈夫在内,都是外国人。我觉得自己如同孤军奋战一般,裁庆幸能够流利地说他们的语言,但是我更想用自己的母语破口大骂,有几个叫好的就更好了。
我正在这边窝火,沙发床的另一边陷了下去,我从被子里面抬起头,是jp。他伸手过来抓我的胳膊,我一下在把他给甩开了,“一边呆着去。”
他笑嘻嘻地半躺在床上,手拍拍我的后背,“怎么还掉眼泪了?”
“我告诉你一件事,”我说,“我这就走,先离开你爸妈这里,然后离开法国。我回家去。我告诉你,我烦你们这儿,烦死了。我讨厌你们所有人。”我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