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吧,等那时候你们有俩孩子,她忙都忙不过来,自然也把这事忘了。”
“韩检,这回我们市办能分到多大功劳?”这话刚问没多久,他又嘿嘿赔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政绩这种东西的确急不得,欲速则不达,那韩检能不能告诉我,现在上头风向往哪偏?接下来会更重视哪一块?还是扫黄吗?如果还是这个,那赶明儿得下基层……”
他正说在兴头上,突然听到外面“砰”的门响。他以为秘书还在,便捂着话筒喊了声,“小罗?”
没人回应。他从自己的套间出来一看,外边并没有人,而且最外面那扇门也是关上的,应该是秘书下班忘了锁紧,刚刚又被大风吹得哐当一下。毕竟此刻,外面正狂风大作,在酝酿一场大暴雨。这提醒他时间不早,该离开这里。
他一回去,韩纵异常敏锐地问:“刚刚怎么了?”
“哦没什么,秘书忘了关门。”
韩纵听完,骤然沉默。
本来说好周末去领证,去医院做孕检,再去拍婚纱照,现在看来都不用了。她在楼上收拾行李,准备回娘家。万幸,她一开始就没把全部家当都挪过来,现在拾掇起来也方便。他们住的那栋小洋房,因为户主少,所以车位不多,四十来个。韩纵在车库里轻易找到她那辆。
静静思索片刻,他摁下钥匙,打开她的车,在发动箱里动了一点小手脚。
他开门进去,发现陈易澜在卧室里悉悉索索。一切如他所料,于是也不用急着去看,不徐不疾地去到卫生间,将沾满乌黑车油的双手清洗干净。
他一边擦手一边走回去,倚在门边,朝里面喊话:“澜,你在干什么?”
里面悉索的声音顿时停了,又过一会儿,陈易澜回答:“我在整理衣服。”
韩纵垂眸,遮住眼底的阴郁,“大晚上的收什么衣服?”
陈易澜当然不想让他知道,那自己可别想走,于是她掩饰道:“外面快下雨了,我就把衣服收进来。”
“钟点工没收吗?”
“……她、她今天好像忘了。”
韩纵走过来,陈易澜站在衣帽间里,她脚边还放着一个小包,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韩纵佯装不知。
陈易澜先是打量他,他当然藏住情绪显得一片坦诚。
她想了想,还是跟他说了,“我在找身份证和护照。”
“在我这保管,直接找我要不就行了。”
“我……我看你还没回来……”
韩纵好脾气地笑了笑,“来,我给你。”
然后他就去书房拿了出来。
陈易澜伸手接过。
“你要这个干什么?我们周六就去领证,证件我一起带着比较好。”
陈易澜避重就轻,“这个平常也要用,还是我自己保管吧。”
她把自己拾掇好,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要出去,脸色甚至有点冷。
“去哪?”韩纵问这句话时,正好一道惊雷在天空闪现,轰隆一声,颇为吓人。
陈易澜一边换鞋一边回答,“阿汐要结婚,我去她家送个礼。”
“我陪你一起。”
“不,不用,这回送礼不是正式的,仅仅闺蜜见面而已。”
“那你还会回来吗?”他仿佛不经意地一问。
陈易澜动作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韩纵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打量她。
怪怪的,她只想赶紧走,但穿好鞋,突然记起包没拿,刚刚太紧张一下忘了。
她正要脱鞋再折回,韩纵说“我帮你拿”然后就把包提了出来,还将她那部白色手机也扔了进去。
“早去早回,我等你。”
陈易澜狐疑地看了他几眼,但仔细想想也挑不出错。她忙不迭地走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韩纵脸上再也没有笑意。
陈易澜坐上车,深吸一口气,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以往跟母亲通话,一接上就能听到一声柔唤“澜儿”,但这次却没有。她太过心慌,也没能察觉这种小细节,一径开口说道:“妈,现在退婚还来得及吗?”
她不知道,自己手机早就被韩纵换了,这部并不是她原本那个,只是外型一模一样。而那个“妈妈”对应的手机号码也并不是陈母,而是拨到了韩纵那儿。
——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母亲没有回话,可能觉得这个消息很糟糕,陈易澜主动认错:“对不起,妈,女儿给陈家丢脸了,但这回要跟你们说实话,一早我不是自愿的,是韩纵他……他强行跟我发生关系,那时候我一直瞒着,没有把这事告诉你们,因为觉得难以启齿,但我现在明白,一切都错了,甚至收不住,错误从那时候就开始,我不该选择沉默的……”
她怕韩纵追下来拦路,于是开了免提,一边讲话一边将车开出去。
“那回之后,陆陆续续地又有几次,我真的很怕,于是躲回家里。再然后……我就怀孕了,我也问过他是不是故意这样,他说不是,我竟然信了……因为我对他还有感情,”她眼眶开始发红,声音也开始哽咽,“但现在发现,他都是骗我的,妈,他甚至剥夺了我的工作,让人伪造我的检查结果,他简直是想逼我当他的奴隶……”她本来想说性/奴的,但毕竟面对的是母亲。
她就这样一边说,一边哗哗掉泪。倾诉地太投入,一口气说完都没意识到那边没给一点回应。
大雨倾盘而下,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泪水滴在她洁白的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