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一点儿,就如此跋扈,这都是被五郎和他娘子宠出来的。前日,他们到我这里来,我还苦口婆心劝他们两人要好好管束十五娘,不然她要再闯祸。可得把不祥之人的名头坐实了。谢家有了这样的女郎,传出去,这建康城的世家大族谁还愿意来跟咱们家的女郎议亲,怕是想嫁女儿过来的人家也得掂量掂量……”
吴氏估计是嫌话题不够火爆,又添了把火,这下可把朱氏给点燃了,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只见她腾地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焦躁道:“我家十一郎和十二郎可不要被十五娘害了!不行,十五娘不能在建康谢府呆着,我看应该把她送去会稽谢家的庄园,这样,就算她再闯下什么祸事,也不会牵连到我们的儿郎!”
“谁说不是呢,可是你瞧五郎两夫妻这样宠爱十五娘,他们又岂愿意将女儿送走?”吴氏抚着自己腕上的玉镯淡声道,轻描淡写地把问题抛给了朱氏。
朱氏本想说她这要去跟婆婆姜氏提出来,让五郎两口子把十五娘送去会稽谢家庄园,可是她这话到了喉咙口,停一停,又给生生咽了下去。好歹她脑子还没完全生锈,明白这会儿在这里跟大堂嫂吴氏两人也就是图嘴上快活,说些人家谢庄和刘氏的小女儿的八卦,要真是跑去跟婆婆说什么要预防十五娘闯祸,将她送走的话,定然会让她婆婆臭骂一顿不说,这话要是传到了谢庄两口子耳朵里头,按照他们一惯护短的作风,恐怕是真要恨上她了。
于是她只得讪讪地重新坐回去,说:“阿嫂说得是啊,想来他们是舍不得送走十五娘的……”
吴氏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这朱氏从来都是伶牙俐齿,可真要她去出头做什么时,她就跟个乌龟一样缩头了。不过,她这会儿还真不想朱氏去把这事情挑起来,毕竟华郎中还没来替她孙子治伤,况且这治伤还是个长期的过程,要是万一朱氏去闹起来让五郎夫妻不舒服了,名医华熙也不来了,那她的孙儿的脸可就悬了。还有就是她的女儿明年才可以嫁出去,今年她还不想谢家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出来,特别是关于不祥之人的话对谢家未嫁女郎的杀伤力是比较大的。真要让十五娘吃点儿苦头,还得耐心再等上一年再说。要是一年之后,十五娘再闯下什么祸事,那么她也就会毫不犹豫的要求叔母姜氏把十五娘赶出建康谢府去。
打定这个主意,吴氏就请朱氏品茶,把话给岔开了,去说起了这个时节建康城哪些私家园林会举办饮宴,还有城里的丝绸店又有了些什么新花色的料子,末了,朱氏叹息一句:“阿嫂,你这是画饼充饥啊,还得等两年,我才可以穿有颜色的衣裳,才可以去赴宴。”
这话说得颇有点儿羡慕之意,一出口,朱氏就捂住了嘴,自觉这是失言了,怎么可以羡慕人家那些没有守孝的人穿有颜色的衣服,举办酒宴呢。这不是反过来抱怨自己这当儿媳妇的给大人公守孝吗?
她犹在想该怎么掩饰刚才那句大不孝的话,有婢女跑进来向吴氏禀告说,二房那边有人过来传话,华郎中过府来拜访他家郎君,他家郎君让他先过来跟吴氏通信,叫预备着,华郎中一会儿就过来替谢庆治伤。
“华郎中来了!”吴氏一听面有喜色,赶忙吩咐人去叫儿媳妇萧氏把宝贝孙子带到她这边正厅里来,一会儿华郎中来了好替谢庆诊治。
朱氏正愁想不出一句可以把刚才那句大不孝的话给遮掩过去的话呢,正好,华郎中来了。她赶忙站起来向吴氏告辞,说她就不耽误华郎中给谢庆治伤了,她先回去了。
吴氏满心里都是孙子,旁人她一概不上心,朱氏要走,她也不留,亲自挽着朱氏的手把她给送了出去,这才喜滋滋地回来在厅上等着谢庄领着华郎中过来。方才朱氏说的那不孝顺的话她当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朱氏在她心里就是个没长脑子的,说出这种话来太正常不过。就因为朱氏不长脑子,她才喜欢跟朱氏来往,有安全感,必要的时候还能利用她当出头鸟。今天这话她记下了,说不定以后就可以拿出来胁迫朱氏帮着做一些自己不想出面,但又想达到目的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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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去吴氏那边八卦后才隔一天,二房的几个媳妇去婆婆跟前请安立规矩,伺候姜氏用完早膳后。姜氏就对三儿媳妇刘氏说:“阿刘,我听说最近你给十五娘那屋子里又派了四个婢女去伺候她?”
刘氏规规矩矩答:“阿姑,郎君怕十五娘再闯祸,所以叫我多给她屋子里添点儿人。”
姜氏本来想借着这事情再教训刘氏两句的,给十五娘屋子里添人的事情是谢庄夫妻自己做主的,人也是他们从他们那边挑出来的,这给人的工钱也是他们自己出。不过,添了人后,刘氏跟二房实际上主持中馈的大嫂大王氏说了一声,大王氏则是转天又禀告了姜氏。本来这种各房里添服侍的奴婢的小事,姜氏是不用知道的。不过,大王氏也是个细心的人,她一听刘氏说侄女儿十五娘屋子里一下子多出四个奴婢后就觉得有些不妥当。
十五娘是谢家在室的女郎,按照她的身份和辈分,屋子里也就是顶多五个人,和其她女郎以及郎君一样。这一下子多出四个人,就跟她们这一辈儿跟前使唤的人差不多了。这在大家族里头,从吃穿住行,到跟前使唤的人都是有定例的,不能随便添减,特别是往上添,就有僭越之嫌。
大王氏心里虽然有这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