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当初穷得在他这蹭吃蹭喝的日子了。
“二哥,明年生意怕是不好做。”
“怎么说?”
魏怀源吐口眼圈,说:“省能源总公司重组的事,你知道?”见聂二点头,
魏怀源继续,“新能源集团董事长傅可为,以前的煤炭局局长,他可不是我们的
人,不太好搞。听我老丈人说,他脾气臭手段强硬,很合巴书记胃口,等于是老
巴手上的一把利剑。”
“省里几大国有矿业公司占据各县市,他的剑未必会指到闻山来吧。”聂二
虽起了警惕,可还是稍有些不以为然。
“这可说不准。我老丈人打听来的消息,集团公司今年整合了几大国有矿山
,明年就要拿小煤矿开刀了,主抓安全不过关和年产量低的,肯定要关停一批。
别说,光安全指标一项,多少人……”魏怀源横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二哥
,这种事可不能拿大。”
“妈x,这才给了几年好光景?”聂二躺下去思索着,他此时万分庆幸与缺
德暂时和解。如果缺德被逼得狗急跳墙,寻机会给他矿场丢个烟头去,那可撞上
枪眼了。“那怎么搞?你是放心的,安全证什么的都有。妈x,我又要破一笔财
。”
“二哥,早劝过你赶紧把证办下来,你总想着省那点小钱。现在这关口,破
财能办好事倒还好了。”魏怀源按熄烟头,“怎么着?我听说最近不顺?”
“别提了,草。缺德那千年老龟,平常连头带卵蛋一起缩龟壳里,偶尔一露
头,咬人可真疼。还有他养得那两只小狗,一个穿身黑皮见天狐假虎威;一个躲
冶南挖煤,还给他搞发了。我草!”
“二哥,你说的是……”
“就是你家那扫把星的姘头,怎么?怕了?”聂二恶意的笑容里潜藏一分幸
灾乐祸的味道,“早知道怕,逼人好好的姑娘上吊做什么?叫你早点送我这儿来
,包管你啥事没有,偏你要尝头道鲜。”
晦暗灯光下魏怀源干瘦的脸泛出一层铁青,“他现在在做什么?”
聂二收了笑,眼神骄狞,“在冶南,也搞矿,不知撞上什么狗屎运,给他在
个没人要的矿窑里探出无烟煤来,妈x,年产足有几十万吨。矿山围得铁桶一样
,滴水不露。我的人几次过去被他躲开了,还折了几个送回来。”
魏怀源又燃起一支烟,借点火的动作遮掩住脸上的不屑与心里头莫名而起的
惊慌。他心想聂二没什么大用了,还习惯用以往解决问题的方式,等体制的铁拳
击来,今日的嚣张就是他将来被历数的罪状。至于姓姜的……他点火的手微微有
些作抖。
聂二自眼角余光瞥见魏怀源一丝半点神情,心中微动,思忖了一会镇定问:
“小魏子,别给哥装模作样的,有话就说!大家一根绳上的蚂蚱,底细谁不清楚
谁啊。你就不怕那小子真发了,将来你讨不着好去?”
一句话戳中魏怀源痛脚,雁岚悬在吊灯上俯视他的面孔在眼前一晃而过,刚
才被揉按得热乎乎的身体倏然凉了几度,寒意透进骨髓。
他打了寒噤,脸上堆起笑,“二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兄弟的麻烦我还
能推诿卸膊?我这不正在想嘛。……我在想,用个什么名目明年把那小子的矿提
到整改名单上去。”
姜尚尧得到消息并不比聂二晚,事实上,德叔的消息渠道甚至可以说比魏怀
源更要广泛。
“一分为二的看,这事的影响有好有坏,利弊两全。”听德叔讲完来龙去脉
,姜尚尧思索片刻,平静自若地说。
德叔赞赏一笑,“说详细点,怎么个利弊两全?”
“德叔,这不明摆着吗?整顿产量低的安全指数低的,甚至关停一批,这是
考虑到安全和环境保护,还有节约资源。意味着又要花笔钱投入安全设备了,好
处也有,关了小煤窑竞争没那么激烈。总而言之,大方向是好的,既然同时提出
‘资源有偿,明晰产权’的政策,最起码上头不打算一刀切,这是变相给民营企
业开口子放行,证明民间资本还是受重视的。”
“那你是有信心了?”
“德叔,南村的矿场,村民占了不少股份,关停不太可能。真关停了不用我
出头,大把人抢着要公道。他们不比别人矿上那些占干股的,没官身,光脚不怕
穿鞋的。至于周村那个,我算了下,平均下来年产几十万吨,已经过了整顿线。
等过了年,我还打算把第二井道开出来,年产百万吨没问题。”既然是自家人,
姜尚尧也不藏着掖着。
德叔果然双眼湛亮,“年产百万吨。……你小子,我就不信你真是好运气,
这么大只死耗子会被你逮住了?难怪黑子天天嚷嚷过年要换新车,原来都是钱烧
的!”
这一说,黑子立刻不乐意了,说:“叔,有钱不花搁那生虫啊?我花钱也是
促进经济繁荣。再说了,石头也不能天天走霉运不是吗?”
对于运气之说,姜尚尧从来不多解释,只是笑笑,依旧把话题带回去。“不
光二井道的问题,说到不好的一方面,这次整顿,估计破财是免不了的,安全设
备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