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皱眉:“你会冻坏。”
“不会,我穿得很厚,而且,”我笑眯眯地看着他:“我想跟你一起散步啊!”
这句话很有效。于是,现在我们走在布鲁塞尔冬季的街道上。
我现在,似乎越来越了解跟聂唯阳的相处之道呢。
午后的阳光明亮,但是气温仍然很低,行人的口鼻边都有团团的白气,道行树光秃秃地立着,叶子几乎已经落光,偶尔还会有一片两片飘落下来。
我走在聂唯阳身边,低头看自己驼色的小皮靴一下一下踩在还有水渍的碎砖路上,从眼角打量他因为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而微微弯曲的手臂。他黑色的雪兰呢大衣平展挺括,使得他连胳膊弯曲的线条都很好看,好看到——让我想把手挽到他的臂弯里去。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从来也没有过跟异性一起走在街上的经验,现在叫我主动去挽他的胳膊,真的莫名紧张。又偷偷瞄他的胳膊一眼,呜,真的好想好想。
我摸摸鼻子,吸口气,恩,床都上了,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都做了,还在这里扭扭捏捏未免贻笑大方,好,来,上吧!
我伸出手去,做出轻松随意的样子把手伸向他臂弯里去。
他却在此时抬起胳膊来,往我的肩上搂去。
两个人的手在空中相碰,我看着他,在他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绪,想必他也看懂了我的,因为他也忍不住微笑起来,然后他拿起我的手,一起放进他的大衣口袋里去。
他的手,很温暖。
我用另一只手摸摸鼻子,又摸一下,终于还是“噗哧”笑出来,妈的,这这这,太纯情了吧?
“怎么?”他问。
我笑:“我在想我们,似乎每次在一起都是在床上,结果到了现在,什么都做了,却连最普通的约会散步都没有过呢。嗯,这样子,真有点恋爱的感觉了啊。”
他挑起眉,侧头看着我。
我耸耸肩,对他伸伸舌头:“好吧,我承认,我有点紧张,这样子跟你走在外边,好像一种宣告,一种证明或者说一种仪式什么的,跟我们私下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更像一般意义上的……”
他停下脚步,轻轻叹口气,然后用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俯身吻下来,我的喋喋不休被打断,脸颊微微热起来。
他离开我的唇,用手指轻轻刮我的脸,微笑:“小东西,你喜欢,我们也可以经常出来,虽然我觉得在床上没什么不好。”
我白他一眼,唉,男人。
我以为会跟他到琴房之类的地方,没想到却来了图书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搬了高高一叠厚厚法文原文书在桌子上,我说:“我以为你的课程就是唱唱歌弹弹琴写写曲子什么的。”
“嗯,这是戏剧文学研究。要成为优秀的声乐家,必须对戏剧艺术有深刻的理解,这门研究课是必须的。”他一边慢条斯理地解释,一边打开笔记本,“寒假结束前我要把这门课程结束掉。”
我把头搁在交叠在桌面上的胳膊上,侧脸看着他。
他开始专注地翻阅资料敲打键盘,修长的十指轻捷地跳跃。阳光从高高的哥特式花窗洒进来,给他的黑发和肌肤上笼上淡淡金辉, 我直直地看着他,竟移不开目光。
他忽然停下来,叹了一口气。
我眨眨眼,他已经俯身过来,结结实实吻上来。
“被你这样看着我什么也做不了,让你过来真是错误的决定。”他低低叹息,“小野猫,我们回去吧。”
我失笑,拍开他乱摸的手:“小心你纵欲过度,精尽人亡。我去那边翻翻书,你自己忙吧。”
对他的影响力令我的女性虚荣心小小地满足,我在书架间随便翻看书本,忍不住地微笑。
转了两圈,我又朝聂唯阳坐的地方看过去,咦?我眨眨眼睛,再看,没看错,在聂唯阳身边,我坐过的位子上,坐着一个酒红色卷发高鼻深目的漂亮女孩。
胸口有奇怪的感觉。我不会吃醋,当然不会,聂唯阳的状况我很了解,况且他没撵人,不也说明她对他没有影响力么?
那么,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是为什么?
恩,就好像你家里有一张漂亮的毯子,平常都是你在坐,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人跑过来,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你的毯子上——ok,我知道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可它就是这么回事——你当然知道那毯子还是你的,它不会站起来跟那个人跑掉,但是你就是会不舒服。
忽然同情聂唯阳,他原来甚至不知道我这张毯子会不会站起来跟人跑掉。
巧遇
那红卷发女孩似乎和聂唯阳认识,大约是同学?她倾身跟聂唯阳说话,笑靥如花,长长的酒红色卷发拂到他的肩膀上。
我放下手里的书,走过去。
我对我自己说,我真的不是在吃醋
吃醋,或者叫嫉妒,一般是带有攻击性的心理状态,而我可没有任何暴力冲动,我只是想要告诉别人,嘿,这张毯子有主了,不要以为可以随便带回家。
我站在聂唯阳身边,他从笔记本的屏幕上看见我,抬起头来,挑起眉毛询问地看着我。
我深吸口气,伸手捧住他的脸,小声咕哝:“只是在我的毯子上做个标签……”
然后低头吻下去。
聂唯阳立刻伸手到我颈后,回应加深这个吻。他的唇在无防备地被吻的时候柔软如花,而当他开始夺回主导权,它们变得敏捷又坚韧。
我抬起头来,眨眨眼,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