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靧面?”
“好。”甄璀璨快步走到小溪旁,掬水洗脸。
溪水温温的、柔柔的,洗去了她脸上的颜料、脂粉、花汁,洗去了一路都无法卸去的伪装。
看清她清秀的容貌,徐氏不禁一愣,那是一张秀雅绝俗的脸,好似……。
“不浴足?”
“好。”甄璀璨坐在溪边,褪去鞋袜,将双脚轻轻的放进溪水里,被水流冲涤着,着实舒服。
徐氏看到了那只左脚,几乎整只脚都留有被烫伤的伤疤,令人触目惊心。不由得,她惊住了,难以置信。
见到徐氏像是被骇到,甄璀璨将左脚向溪水深处伸了伸,吐了吐舌头,道:“是我很小的时候烫的。”
徐氏的思绪在波动,声音有些变了,“不沐浴?”
沐浴?在溪水里?甄璀璨有些诧异,但觉得徐氏好像是在验证什么,还是在试探?她想了想,下定决定般的道:“好,沐浴。”
她背对着徐氏解去衣带,不免有些紧张。她咬着牙,闭上眼睛,轻轻的褪去衣袍。里衣从她白皙的双肩滑下,慢慢的向下滑。
看到她右肩上一块紫红色的胎记时,徐氏浑身震颤着,紧紧的盯着看,那流了一夜眼泪已干枯的双眼,瞬间湿润了。
实在……奇妙,简直……不可思议。
过了片刻,徐氏很轻的道:“天还是有点凉,回屋再沐浴。”
闻言,甄璀璨迅速的穿好衣袍,羞怯的抱着身子蹲在溪边。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徐氏埋头继续编席。
“就只有我一人。”甄璀璨轻叹道:“我也没有亲戚可以投靠,无处可去。”
见徐氏默不作声,她接着说:“如果您执意让我走,我可以走,只希望您可以允许我在茂林的疾病痊愈之后再走,我也能走得心安。”
“你是被一个婆婆捡到的?”
甄璀璨点点头,“在京郊的河边。”
徐氏放下了手里的活,撑着席面,颤巍巍的站起身,甄璀璨眼疾手快的上前搀扶。
“这里山青水秀,四季分明,种些瓜果蔬菜,养些鸡鸭牛羊,日子过得倒也悠闲,只是远离人烟。”徐氏说着说着,她们就进了院子,甄茂林正在屋檐下提笔挥墨,画景,写景,意态纯真,“他是甄茂林,是甄璀璨同父同母的胞弟。”
“娘。”甄茂林笑着,当他看到娘身旁的少女时,不由得一诧,目光在她们脸上来来回回的端视,越看越觉得诡异。
“茂林,”徐氏挪出了他的视线,径直走进了一间屋中,“来,娘有话跟你说。”
甄茂林应是,带着困惑跟进了屋中。
甄璀璨独自一人伫立在院中,她可以留下来了?是什么让徐氏改变了主意?花香的气息吹拂在鼻端,日光之影舒爽的洒下,晴空万里,春意浓酣。她没再多想,只觉得此处很美,可曼妙度日。
半晌后,甄茂林从屋中走出来,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瞧着甄璀璨,好像是在瞧着一朵罕见的花,一时间无数情愫涌上心头。突然,他弯腰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着。
甄璀璨手慌脚乱的奔过去,却只能呆呆看着徐氏像上次一样,充满着疼惜的轻抚。她什么也做不了,不由得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咳得很凶,咳出了血,依然咳个不停。
他是得了怎样的顽疾?
渐渐地,他咳得变轻,却呼吸困难,面色和嘴唇发紫,几乎喘不上气。
徐氏面露骇色,连忙把他拉起,让他坐着,使他的身子微向前倾,他大口的呼吸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慢慢变浅,又恢复了平静,他被扶着放在了床榻上。
“我明日去城里拿药。”徐氏像所有坚强的母亲一样,习惯了面对磨难。
“不如让我去。”甄璀璨可不能让徐氏冒险走进药铺,“我保证安全的带着药回来。”
徐氏有些不放心。
“若茂林的病再发作,您能照顾,我担心我照顾不周。”甄璀璨说了一个难以被拒绝的理由。
徐氏想了想,便取来了钱袋递到她手里。
甄璀璨暗暗的掂了掂,是一些碎银,实在没多少,可见是所能拿出的全部银两。
“买这五味药即可,”徐氏指着白巾上的药方,“其它的药,我早已备好。”
甄璀璨郑重的点头,想必徐氏只记得药方的一部分,才极其为难的让女儿去寻药方。
次日,天刚蒙蒙亮,甄璀璨就抹了妆容,在鸟鸣声中下山了。
响午时,她才到徽州郡的城下。不出所料,城门口张贴着通缉令,只是换了一张大布告,布告上画着两个画像,多了一个她在茶城的妆扮。看着通缉令上的字,她愤怒的握着拳头,茶城的郡守和八名郡兵被残忍杀死在顺福客栈,全被陷害在她的身上,道是她被抓获后的反抗屠杀。估计是茶城的郡守放走了她,才惹来杀身之祸。
她定了定神,举止自若的进了城,找到了一家药铺,径直迈了进去。
“抓药。”
掌柜大夫问道:“要抓什么药?”
甄璀璨说了一个药方,有六味药,其中只有一味药是她要抓的。既然不能同时抓,她索性一味药一味药的抓。
“姑娘,黄荆子不能抓。”大夫长叹一声。
“为何?”黄荆子正是她要抓的药。
大夫谨慎的朝外望了望后,才低声道:“郡守下了密令,有十七味药不得私自卖出,否则,诛全族。”
“啊?那若是闹出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