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誉下意识地摇摇头,然后过了会反应过来,点头说:“是我打的,爹你罚我吧。”
周氏要的就是他这话,赶紧道:“小孩子家,下手没个轻重。郑举人您看,这打在脸上可大可小,万一伤到了头,那可就是大事了。我们家本是想着开年就把大牛送到学堂去的……”
郑绣总算是知道周氏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大牛比郑誉大一岁,顽劣的名声响亮的很,到这个年纪还没上学堂,是夫子们听说了他顽劣的名声,不愿意收他。周氏这就是寻着由头,希望郑仁能在这件事上帮忙了。
郑仁还没说话,屋里的薛劭听到外头的动静也出来了,主动承认道:“不是阿誉打的,是我打的!”
周氏不认识薛劭,但是听说村上有个猎户上山打猎失踪了,他家的孩子现在暂住在郑家。因而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郑誉刚才承认是自己做的坏事,就是我为了一人承担下责任。虽然是薛劭动的手,可是人家是为了帮他啊,他说什么都不能连累人家。
“不,不是他,是我,是我!”郑誉抢着背锅,一边喊一边忙给薛劭打眼色。
薛劭完全看不见似的,只是笃定道:“是我打的,他先打了阿誉,然后我才出的手。”
周氏不明所以地看向大牛,大牛似乎很畏惧薛劭,他一出来,大牛就完全缩到了他奶奶身后。
周氏气不打一处来,“郑举人,这件事再怎么说也是由你家孩子而起。您说怎么办吧?”
郑仁尚未说话,忽然一把如洪钟一般的声音的从院子里传来——
“是我儿子打的,这事自然是我家来管。”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薛劭已经一脸惊喜地看向门外:“爹!”
第11章懵逼猎户
第十一章
薛直大步流星跨进屋,对着郑仁一拱手:“小儿在您家添麻烦了。”
郑仁回礼道:“无妨无妨,薛猎户安然无恙回来便好。”
薛直便转头去看周氏,他皮肤黝黑,剑眉星目,身形魁梧,不怒自威。还比年老驼背的周氏高了两个头。他居高临下、目无表情地望着周氏:“是我家小儿打的,不知这位婶子想要什么赔偿?”
周氏虽然是村长媳妇,到底是一介女流,面对薛直这样气势逼人的询问,便有些中气不足了,含含糊糊地说:“薛、薛猎户,你家孩子顽皮,你应该多、多多管教才是。”
薛直点头应下,“回头我自然会罚他的。我这里代他像你道歉。”
薛直这厢认下了,周氏的如意算盘自然是打不响了。虽然仍心有不甘,可郑仁跟薛直站在一起,那一文一武,看着都不是好相与的,周氏也只能悻悻地带着大牛回去了。
薛直到底是外男,郑仁就支开郑绣先去灶上准备夕食,他和薛直进了东屋说话。
方才周氏来讨说法还没表现出不高兴的郑誉,此时已经撅起了嘴,拉着薛劭到一边小声问:“你爹回来了,那你是不是要回家去住了啊?”
薛劭点点头。
郑誉咬了咬嘴唇,说:“那你白天要来找我玩啊。”
薛劭想了想,“我爹好久没回来了,这些天我都疏懒了,他回来肯定要督促我练拳脚。”
郑誉尤不死心,“那也练不了一整个白天啊,你寻了空就出来好不好?我在家等你。”
薛劭答应道:“好,一定来。”
郑誉脸上这才有了笑影儿,“那你今天和你爹吃完夕食再走啊,我姐姐做了好多菜。咱们一起吃。”
薛劭往东屋的方向望了望,没一口答应下来。
两个小的在堂屋里说悄悄话,郑仁和薛直也在东屋说着话。
薛直又对郑仁道过谢,两人少不得还得寒暄两句。
薛直也说了这一个多月来他在山上的状况。他本和邻村的两个猎户一起去的虎口山,第二天就忽然下起了大雪,大雪封山,他们便在山腰上补给的木屋住了下来。大雪下了几日不停,后来其他两个猎户急着归家,不顾风雪往家赶,半路上遇到了山体滑坡,被埋住了。薛直就凭着一人之力把他们都救了出来,而后为了照顾他们,加上天气一直不见好,他也不敢冒然下山,就等他们养的差不多了,天气也放晴了,才一起回来了。
当然薛直没说的是,他送完那两个猎户归家后,一心念着自家儿子,虽然对自家儿子有信心,可到底是一直记挂着的,一回村就往家赶。
到家一看,院子里激雷不在了,再进屋一看,薛直也不在。家具上还都染上了一层薄灰,一看就是挺长时间没人住过了。
薛直当时就一脸懵逼:卧槽,我狗呢?卧槽,我儿子呢?
不过慌乱过后,他也很快镇定下来,去村上问了人,才知道自家儿子到了郑家,于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两人谈完,天色渐暗。
郑仁也有心留薛家父子用了夕食再走。
薛直推辞道:“家里许久没住人,需要打扫。我还带了一些猎物回来,也需要处理,就不叨扰了。”
郑仁遂也不强求。
郑绣不太放心薛直这个粗心的家长,让郑誉拿了碗装了几个菜,有盖完扣上,装进篮子里。然后拿了几个热乎乎的白馒头,用纱布裹了也要放进去。篮子里满当当的,险些要塞不下。
郑誉抢着提篮子,因为分量太沉,他的小胳膊提不住,就换成抱在怀里。他跟着他爹和姐姐送薛家父子出门,然后把篮子递给薛劭,不忘叮嘱道:“回家了也要好好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