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揉着药的手一顿。
她决定以后出门前一定要把剑带好。
孟钟好久没见到云婳了,还想寒暄些什么,笑了笑还没张口,就被她反问道:“你还不走?”
水犹寒的上半身已经抹完药了,云婳伸手去扯她的腰带,突然想起屋子里还有个人,立即开始赶人。
孟钟愣了愣,看见她的动作赶紧起身:“那我这就出去,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再叫我。”
关门前又嘱咐一遍:“一定要记得叫我。”
“知道了知道了。”
因为水犹寒的伤势几乎是遍满全身,云婳要给她关节和错位的骨骼处都揉进药膏,于是只能把腰带解开,疏疏拉拉下身的衣物一散,便只剩一条薄薄的底料了。
云婳看着半身裸.露在自己眼前的人,第一反应竟是滚了滚喉咙。她压下别的思绪,暗示自己这只是为了救水犹寒而做的情急之举。桃谷里就四个人,除了自己,总不能让孟钟和那个酒鬼来吧?
她做了个深呼吸,开始揉药。虽然这般做的起因仅仅是为了救人,可云婳还是觉得无比紧张不自在,尤其是在把药膏抹上水犹寒大腿内侧的时候。
“水犹寒,你可别赖我轻薄你啊。”云婳瞟她眼,嘀咕道:“你要不想老这么被我占便宜,就赶紧醒过来。”
后来她才发现,原来当水犹寒醒过来了再上药的时候,那才是真的“轻薄”。
等云婳为她上完药,用手背把脸上的汗珠擦干,长长舒了口气,这才转身出门。
她现在得为水犹寒醒过来以后的事做点准备。
“来了两个小友,以后谷里可热闹咯。”她出门便听见醉仙翁的笑声,一看,原来孟钟正在和这个老头交谈,面上有说有笑的。
云婳抄着剑要出去,孟钟赶忙从石台跳下来,“云婳,你要去哪?”他追问着凑上去。
“我去后山砍些竹子。”
孟钟点头若有所思,跟了几步:“要我和你一同去吗?”
“不用,你就在这里照顾好她。”
“哦哦,好。”
孟钟发现这个桃谷里好像大家都很关心那个病人姑娘,不仅是云婳,连醉仙翁也是,与自己交谈时总时不时询问起病人的情况。
云婳回来的时候,扛了两根质地坚厚、笔直修长的绿竹。这竹子是她千挑万选砍下来的,她要把这两根做成竹拐,等水犹寒养伤那段日子也可以下来走动。
云婳想着脚步轻快地回篱笆院里,刚走进院子便遥遥望见水犹寒在的那间屋顶上跳着四只猴子,正欢脱地踩着木屋cao棚把一只大桃子抛来抛去。
“小友,你回来了……”卧躺一边的醉仙翁笑眯眯想给她打个招呼,没想到云婳猛地把竹子一搁、剑一横,杀气腾腾对着他:“老头!你快把你的猴子叫回来!”
于是醉仙翁冲屋顶上的几只猴子吹了个哨,招招手把它们唤回来了。大猴子抱着桃跳到他身边的时候,云婳微不可察地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
“小友你不喜欢它们?”醉仙翁坐起来抱着一只猴子,面色是老人家一贯的和善。他膝上那只猴子还不知所云地挠挠脑袋,对着云婳吱吱地笑。
云婳哼一声收回剑,扭头就走,路过时狠狠道:“叫你的臭猴子别过来!”
这桃谷里什么都好,就是有个多余的老头。云婳对这个养猴子的酒鬼很看不对眼,几日来几乎没有和他说过多余的话,有时候老头主动笑盈盈地打招呼她也不理会。觉得这个人没安好心,非j-ian即盗。
云婳清早天没亮就去按照孟钟开的方子满山找药,午后又在屋门前勤恳地打磨竹子做拐杖,晚上为水犹寒换药以后又半夜彻夜不眠地守着她,日日皆此,有时候坐在床边都会忍不住打起瞌睡来。
孟钟说水犹寒五日之内一定会醒,眼见这已经三日过半了,云婳照顾水犹寒照顾得就更加勤恳不懈怠了。
“水犹寒,你一定是个麻烦精转世。”夜里虫声唧唧,四下皆黑,只有一间cao木屋里亮着昏黄的油灯。云婳倒头靠在床栏边昏昏欲睡,呢喃低呓着什么,疲惫的眼皮耷拉下,手里还握着只尚没来得及封口的药瓶。
渐渐浅浅的呼吸声有节律地响起,云婳胸口静静起伏着,倦怠地进入了睡梦。
药瓶旁边的手指忽然动了动,榻上平睡的人睫毛颤颤两下,眼眸恍惚睁开了一半,饧涩着眨了眨。前后不足片刻,沉沉欲合的眼皮又重新闭了起来。
云婳翌日醒来的时候,一算时间,这已经是第四日了。她连忙蹭起身摆摆脑袋,把夜里未消的困倦一并甩开,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极快地完成洗漱后捞起药篓就往后山跑。
四日下来,云婳采药采得愈发轻车熟路,孟钟方子上写得药她大多都认了个遍,这回不过两个时辰就把药采齐背回来了。
她回来时第一件事情便是先去看看水犹寒,看见她身上的伤一日一日来有明显的好转迹象,也不枉自己满山跑得腿都快断了的辛苦。
她揉揉发酸的脚吸了口冷气,恶狠狠道:“水犹寒,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你的破剑收了抵债!嘶……”
云婳脚步一轻一重地走出去,开始坐矮凳上削竹子,竹拐也做得差不多了,将将定了个形,云婳举在空中左右翻来翻去地端详,心里思索着长短的问题。
“太长了,要再短八寸。”突然醉仙翁的声音从石台上飘过来。
短八寸?云婳白了眼这个捣乱的糟老头,短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