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最近的驻军都在百里之外,至少需要一天才能赶到……那一夜,崖山城内城外都是血,尸体遍布,最后虽然守住了城,但五千将士十不存一。”
傅芷璇嘴角抽了抽,扭头无奈地看着他。
陆栖行见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继续说:“不过我们也杀了更多的敌人,当时五万多姜戎人,最后只逃走了两千多骑兵,他们的头领呼啦赤的头颅也被我军斩获,挂在城墙上,没过两天,乌鸦飞来……”
“打住,你这是安慰人呢,还是吓人呢?”他是嫌她还不够恶心吧?他莫不是打算以毒攻毒?但再让他说下去,她今夜就别想睡了。
陆栖行蹙眉,顿了一下:“你不想听这个,那换一个。”
傅芷璇想了下,提要求道:“能讲个跟女子有关的吗?”话本上关于女儿家的故事都香艳浪漫,她现在急需这个洗洗她的眼和心。
陆栖行双手交握,目光冷凝,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冷声道:“从前有个女子,嫁给了青梅竹马的丈夫,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但这位丈夫位高权重,又肩负重任,总有人送美人给他为妾,每次只要他临……跟哪个小妾行了夫妻之礼,这个妻子就会找借口把小妾杖毙。丈夫不忍伤人性命,遂不再进妾室的房,但这女人还不罢休,有一次,丈夫无意中赞了一句侍女的手,当晚,端上来的膳食中就有一道清炖凤爪。恰巧丈夫的胞弟在侧,丈夫便把这道菜赐给了他……”
傅芷璇听到这里已经意识到了点什么,她又怕又好奇,攥紧袖子紧张地问道:“他……吃了吗?”
陆栖行的眼睛黑得如同黎明前最后一丝夜色:“吃了……一口。”
傅芷璇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反胃的感觉,没好气地说:“王爷,你以后可千万别给你的孩子讲故事。”
他就不是讲故事的料,谁听了他的故事不被吓死也得被恶心死,她今晚绝对睡不着。
陆栖行垂下眉,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不是故事。”
傅芷璇大骇,一双美目睁得老大,惊诧地看着陆栖行木然又苍白的侧颜,小心翼翼地说:“那个胞弟是,是……”余下的话她再也说不出口。
陆栖行没有回答,只是放在桌上的双手死死按在桌上,手背青筋暴凸,桌面收都被他的手指压出了几道浅浅的印子。
傅芷璇心里有谱了,再也不敢多问,只是怜悯地看着他。
跟他比起来,自己今天这遭遇压根儿算不得什么。她有心安慰,又不知怎么开口,愣了半天,弱弱地说:“王爷,难怪你昨晚会……其实这世间如此恶毒狠辣的女子很少,王爷不必一直介怀,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
陆栖行突然扭过头,眼睛的脆弱一览无余,直直撞入她的眼底:“那你呢?你会介怀吗?”
傅芷璇的心忽然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喘不过气来,撇清干系的话都滚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第64章
笃笃笃……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对傅芷璇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她起身,推开凳子急匆匆地丢下一句:“那个,我……王爷,有人找民妇,民妇出去一趟。”
忽然,一只带着厚厚茧子的手钳住了她的手腕,傅芷璇回头,正好对上陆栖行灼灼的目光:“记住,永远不要像她,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与本王说。”
“阿璇,阿璇……”小桐在外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没人应,忍不住叫了起来。
瞧小桐催得急,自己却怎么都甩不开陆栖行的手,傅芷璇只能胡乱地点了下头,小声说,“不会的,你快放手,待会小桐要起疑了。”
陆栖行这才松开了手,站起来藏到柜子后面。
走到门口,傅芷璇又回头扫了一圈屋子,见没什么破绽,这才拉开门。
门口的小桐一看到她就跟见了救星一样,立即拉着她,边走边说:“哎呀,阿璇,你是不是睡着了?不好意思叫醒你,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傅芷璇像模像样地抚了一下鬓角,笑道:“没有,刚躺下,还没睡着就听到你叫我,起来时穿衣服耽搁了一会儿。”
小桐信了,低声呢喃:“难怪呢。”
傅芷璇察觉小桐的心情有些低落,忙问道:“夫人可是有事?”
小桐侧过来,苦着脸点了点头:“进去你就知道了。”
说罢,推开了门。傅芷璇的追问戛然而止,她站在门口,一眼就望见胡大夫坐在椅子上,弯着腰在重新处理苗夫人的伤处,一旁递药的仍旧是白天见过的那个伙计。
傅芷璇走过去站在胡大夫后面,静默不语,等胡大夫重新给苗夫人敷好药之后,才低声问道:“胡大夫,我家夫人没事吧?”
胡大夫边就着小桐端过来的水洗手,边淡然地说:“她头部受创,有恶心、呕吐、头痛等症状,这几日不可操劳,不可挪动,只宜卧床休养。”
傅芷璇听了连声应是,又亲自把胡大夫送出了门。
回来时,苗夫人已经躺在床上合上了眼睛。
傅芷璇遂即端了个小凳子坐到床边,守着她。
苗夫人显然还没入睡,听到响动,微微睁开眼,看见是傅芷璇,轻轻冲她招了招手。
傅芷璇连忙站起来,俯身凑到她面前两尺外,放低放软声音道:“夫人,你有什么吩咐?”
苗夫人抓住她的手:“阿璇,麻烦你了。”
这话没头没尾,傅芷璇一头雾水,正欲问清楚,但苗夫人已经放开了她的手,重新闭上了眼。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