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回乌伯伯家?”
陆栖行捏了一下她的手心:“乌伯伯不喜欢热闹,我的身份已经暴露,还是别给他招惹麻烦了。等临走时,我们再去看他。”
“嗯,那我们这是去哪儿?”傅芷璇看着陌生的街道和越来越多的逃兵,心中狐疑。
陆栖行正欲给她解释,忽然,左侧传来了一道有些耳熟的疾呼:“阿璇,救我!”
第94章
这道声音太熟悉,化成灰傅芷璇都认得。
她扭过头,望着不远处屋檐下,躲在一辆破旧马车里的季文明,深深地蹙起了眉头,真是冤家路窄。
听到季文明的叫喊,只剩一口气的万氏也看到了她,连忙迫切地呼唤道:“阿璇,阿璇,救救娘,你最孝顺了,快救救娘,娘不想死啊,你快带为娘去看大夫……”
傅芷璇看着万氏丑陋的嘴脸,讥诮地勾起了唇,坐在马背上,凉凉地嘲讽道:“夫人搞错了吧,我姓傅,与你季家可没半文钱的关系。”
万氏伸出沾满血的右手,死死抓住窗棂,用力昂起头,情真意切地呼喊道:“阿璇,阿璇,我这辈子只承认你一个儿媳妇,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你忘了咱们七年的相伴岁月吗?那时候咱们……”
她的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幻想中,从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件事都那么的美好,婆慈媳孝,和顺美满,端端是令人艳羡的一家。
旁边的荷香听了,从喉咙里挤出一抹嘲讽的笑,小姐走了也好,再不用看季家人这幅趋炎附势的恶心嘴脸了。想当初,钱家得势时,这一家子是何等谄媚的嘴脸,等钱家稍有落败之势,他们就立即换了副面孔。
她绵长的目光投向傅芷璇,眼里充满了嘲笑,呵呵,他们现在又想用这招去对付傅芷璇,可惜傅芷璇可比她家小姐看得清楚多了,哪会听了季家母子三言两语就心软动容,季文明和万氏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果然,听到万氏这不知美化过滤了多少倍的回忆,傅芷璇脸上的笑越扩越大,最后变成了仰天大笑:“万氏,你回忆了这么多,那你可忆起我去年秋天落水之事?我的落水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听到她的质问,万氏声情并茂的回忆戛然而止,呛了一下,喷出一口热血。
缩在马车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季美瑜再也忍不住,捂住嘴伤心又害怕地哭了出来:“娘,娘,你别死,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边说边往万氏身边挪,但在这过程中,始终离季文明远远的,似乎视他为洪水猛兽。
万氏咳出一大团血,再无力说话,右手在空中挥了挥,想要抓住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抓住,无力地垂落了下来,头一歪,大睁着眼,死不瞑目。
季美瑜大恸,扑在她身上大哭起来。
季文明嘶哑着嗓门悲切地喊道:“娘。”
季美瑜怒不可遏,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挥手打开了季文明的胳膊:“不用你假好心,都是你害死了娘。”
季文明一怔,阴沉沉的目光盯着荷香:“是你,是你这贱婢!”
荷香按住生疼的胸口,不避不闪地迎上他的目光,圆眸中有嘲讽、轻视、鄙夷,但就是没有恐惧。
傅芷璇静静地看着这群人窝里斗,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又有一种必然如此的感觉。季家人的自私自利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幸好她已经摆脱了这跟吸血虫差不多的一家子。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挣扎不了多久了,将来也没办法再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
看了几眼,傅芷璇便觉无趣,收回了目光,对陆栖行说:“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陆栖行正欲驾马,听到傅芷璇正要离去,季文明立即丢开了荷香,翻身狼狈地中马车里跳了下来,挥手叫住傅芷璇:“阿璇,救我,救我,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给我请一个大夫吧,求求你了,我的手受伤了。”
傅芷璇扭头瞥了一眼他手背上那道不过食指长的伤口,甚是无语,就这点伤口也用得着呼爹叫娘,季文明何时变成了这样的孬种。
陆栖行看着伤口发黑,还有往四周扩散的趋势,瞬间明了,戾气从黑瞳中一闪而逝:“他的伤口上沾了毒,棘手的是毒不是伤!”
听到他的声音,季文明似乎才注意到陆栖行一样,抬起头打量着他,眼底隐隐藏着敌意:“莫非你就是苗铮?”
听到他的话,后面跟随的闻方哈哈笑了出来:“得了,季将军,你眼瘸不打紧,先把你的伤处理一下吧,不想死,听我的,赶紧把胳膊砍了。正好,你的老丈人缺了右腿,你少了右手,还能去给他作伴,砍头的时候,你们俩跪在一起也是一道有趣的风景线!”
这话似是笃定了他活不了,季文明眯起眼,目光在为首的陆栖行身上打转,看了好半晌,终于把他跟脑海里的一人对上了号:“摄政王?”
不可能,不可能,堂堂摄政王要什么样的如花美人没有,怎么会跟傅芷璇这个刁钻的女人在一块儿,还那么亲密,一定是他看错了。
季文明不停地摇头,在心里说服自己。他只见过陆栖行一次,就是在回京后的第一次朝会上,当时一上朝他就被训诫了一顿,只顾着磕头认错了,也没好好看人,因而对陆栖行的长相也没看清楚。现在一想这人不过是跟陆栖行长得像罢了,普天之下,人有相似,物有雷同,再正常不过,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