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顶尖的铸剑师。
什么是顶尖?
岁岁轮回,高手出世又湮灭,顶尖到底是以什么来衡量?
见春意,见夏暑,见秋霜,见冬寒,眼之所见四季是真四季?
若眼见都无法为实,那些虚无的追求又如何见之。
穆如荇随这位匠人开始学铸剑,白日除了听锤鸣就是练臂力,偶尔得了机会可以去看看铸剑工序。
如此十年,穆如荇及笄那年开始真正学铸剑。
没有人在乎她是不是到了出阁的年龄,就如她小时候没有人在乎她摔倒疼不疼。
关心她的只有这个城边匠人师傅。
穆如荇宁愿自己的父亲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庄主。
那个师傅听见她这么说只是拍拍她的头:“傻丫头,生在剑庄,是多少人日夜期盼的梦想。”
“我从未觉得这是幸运,何况我志不在此。”
那匠人顿了一下手。
“我既要成顶尖铸剑师,岂可安于一隅,这剑庄困不住我,”穆如荇低声,“我要寻这无上铸剑之道,如那代代先辈攀爬自己领域的无上巅峰,我要当顶尖铸剑师而不是剑庄的铸剑师。”
那匠人眼底五味杂成。
一个女孩子有此抱负,到底是她之幸还是她之祸。
太难了,太难了。
“师傅不用担心,等庄主退位,我就离开这剑庄,反正也没人在乎我,他们不过当我是一个没了剑庄就什么都不是的骄纵小姐。”
匠人揉眉:“小小年纪,口气就这么大,还不快去练习。”
穆如荇吐吐舌头去练习去了。
五年后,穆如荇师从外人学铸剑的事就被穆庄主知道了,只是没想到穆庄主未曾在意。
不过四个月后,穆庄主就忽然重病不起,家族上下遍访名医,始终不见起色,那几位穆庄主格外关爱的嫡系子弟渐渐起了异心。
穆如荇就是在这种时候被遣去寻医仙的。
闻庄中子弟行径,穆如荇微感寒心,是替穆庄主,这么多年的偏爱,到最后这些人却各怀鬼胎。
不管如何,穆庄主养她至今,她不能不知恩。
三人在黑暗中对峙,时间流逝,白飒不敢放松。
忽然白飒听见窗棱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不多时就乱成一团。
白飒听见外面有人衣衫沙沙作响,似是要离开。
就在这一刻有人破牢门而入,光从牢门外透过来,三人忙看去。
只见来人可怖,面目全非,浑身散发着恶臭,身上流下奇怪的汁水,落在地上腐蚀了地面。
见此,那陌生人神色一变,后退数步。
白飒忽觉腰间一紧,以为是尚渝害怕,正要安慰,那人却一个大力把自己推开去。
借着外面的火光,白飒看见尚渝勉强站在那里,手握成拳颤抖着。
看见尚渝,那怪人咔咔扭曲了两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扑过来,狠狠撞在牢笼栏杆上。
那人把手从缝中伸出,不停抓向尚渝。
牢门一点一点腐蚀。
白飒上去一把揽住尚渝,勉力跳起拉住窗棱,听着牢门被腐蚀得作响。
白飒忍住呕意:“这是什么东西。”
尚渝半天才轻声:“南冥毒偶。”
不等白飒细问,毒偶就张牙舞爪扑来,眼见已经抓住白飒衣袂,一道寒光过来,生生劈开了那个毒偶,那东西就地化作尸液,积在白飒和尚渝脚下。
一个穿着寿衣的老先生站在牢门前,j-i,ng神还算好。
“医仙,受委屈了。”那人用熟悉的低沉声音道。
白飒看看自己脚下,不知要不要跳下去,正要叫穆庄主劳烦,却见对方上前两步,紧紧抓住那个陌生人的手。
“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走了。”
对方避如蛇蝎,甩开对方的手:“你害我一次难道还不够吗?”
穆庄主眼神深沉:“我害未害你,一会儿便可知。”
那人仍不可信,看着对方。
“即便你不信我也罢,”穆庄主道,“难道你不想要如荇叫你一声爹吗?”
那人大震,踯躅不知如何,挣扎片刻,终是随之出去。
然而并没有人注意到还挂在牢墙上的两人,他们脚下还有一滩毒偶尸首化作的毒水。
白飒:……
“尚先生,恕我直言,”白飒提了一口气,往上拉了拉尚渝,免得他掉下去,“你真的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
来找白飒两人的是穆如荇,远远就看已经力竭苦苦支撑的白飒。
三人出去时看见地上还有不少滩毒偶留下的毒液。
白飒从未见过此等邪术,忍不住皱了皱眉。
尚渝看起来也不太妙,捂着嘴,脸色发青。
待到堂前,大家还在打扫,有些人离去了,有些人还留着和穆庄主聊着什么。
此外还有一个被捆缚的人跪在堂前,穿着剑庄弟子的暗红服饰。
穆如荇叫来仆人,不多时,那仆人带着白飒的刀回来。
“如荇多有得罪,在这里给二位赔不是了。”
说着欠身双手奉刀,白飒对穆如荇的态度转变颇为意外,说了无碍接过刀。
奇怪的是尚渝并没有借机调侃,只是皱着眉。
“尚先生,没事吧。”
白飒靠近看去。
“我……”
尚渝忙转身,蹲下呕了两声。
白飒对穆如荇说了声抱歉,俯身给尚渝顺气,穆如荇拱手离开。
另一边穆庄主从自己的棺椁中视若珍宝地拿出来一个长匣,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