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我们两个还拥有如此超乎寻常的……亲密度的前提之下。王爷您深谋远虑,一定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秦景阳闻言,虽然依旧板着张脸,但神色却稍稍缓和了下来。他轻哼一声道:“你不必给本王戴高帽,也不必用激将法。本王今日既然到此,自然也是想要解决问题的。还有什么想说的,继续说罢!”
见他态度好转,楚清音也暗自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争辩上面。“如您所见,”她说,“我们目前能够共享记忆,却不能共享想法。虽然这样可以保有最后的一份隐私,但是如果对彼此不信任,一方面会导致自己的行动束手束脚,一方面还很可能错误解读对方的行动。长此以往,这将是一个恶性的循环。”
“因此我建议,在某些牵扯重大、会关乎我们两人将来处境的问题上,任何一方都不要擅自作出决定,而是在互相交流想法之后,寻求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这个磨合期恐怕会很费事费力,但只有这样,才能将灵魂转换的不便降低到最小。乐观点想,说不定将来,这甚至可以转化为我们的优势。说白了,您与我做盟友,我可以为您带来利益;而做敌人的话,我却是个再棘手不过的麻烦。我想说的就这些,希望王爷能够仔细考虑一下。”
秦景阳听罢,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用审视的目光将楚清音从头到脚、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楚清音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正要开口询问,却见襄王收回视线,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方才道:“我承认,在见面之前,我对你抱有怀疑、偏见,甚至是敌意,不过你刚才的这一番话,倒是有些令我刮目相看。身为女子能有这般谈吐见识,我开始相信你是异世而来的了。”
“王爷这么说,是否表示也同意要开诚布公了呢?”楚清音听出有门,问道。
“你所说的大多数都很在理,唯有一点错了。”秦景阳道,眉间笼着淡淡阴沉,“并不是我不信任皇兄,而是他提防我在先。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将秦曦交给我教导?一方面是自己碍于母后和皇嫂不好出面,一方面也是想通过秦曦来监视我,间接地打探我的动向,对外还能博得一个用人不疑的大好名声,简直是一举三得。”
“你既然看过我的记忆,便应知道母后与皇嫂向来是如何看我的;而皇兄的态度是否如朝野所说的那般表里如一,想必你也曾亲身有所体会。至于我,”襄王有些讥讽地勾了勾嘴角,“是不是那想要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你如今心中也该大致有数了。皇宫、襄王府、朝堂,这三者看似同心戮力,然而这个状态却是建立在四海升平无战事、皇兄病情稳定的前提之下,实质上脆弱得不堪一击。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现有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并且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年轻女子的婉转腔调,音色被刻意压低,一字一字沉稳有力:“我一直以来所做的,不过是自保而已。这双肩膀上担负着不仅仅是半壁江山,大周子民,更是襄王府上下近百口人的性命,与漠北的数十万大军。我由他们支撑,他们受我庇护,为了对这些人负责,我不能肆意做出任何冒险的决定。无论你是友是敌,我都绝不能放任你嫁入东宫,身处皇兄一方的阵营。”
他说着,转过头来,直视楚清音的双眼。四目相对的瞬间,楚清音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两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再度调换了身体,又仿佛已经脱离了错乱皮相的干扰,可以直接触碰到对方的灵魂。
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这几日来就算再如何小心刻意,所能模仿的也只不过是肤浅的表象,只是一个高质量的赝品。面前的这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北周摄政王,无可替代。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让那位远在漠北的高傲主帅俯首,让数十万虎狼之师效死,让京师百姓敬爱,让苏婧柔倾心,让程徽追随。
“怎么了?”见她望着自己愣神,秦景阳不禁皱眉。
楚清音恍然回神,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没什么。”她掩饰道,“总之我了解你的立场了。其实我先前也说过,我同样不愿意与太子成婚。但九日后只不过是暂且订下这桩婚事吧?离正式结婚还有四年,我们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周密谋划,做了万全准备之后再设法退回婚约。我之所以不太赞成现在动手,就是因为仓促之下会显得十分突兀,很容易打草惊蛇。要是让人猜到我们两个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的话,那么你所说的平衡,一定会被在顷刻之间打破。”
“你果然是从异世来的。”秦景阳挑眉,“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在纳征之前退婚,和在礼成之后毁婚,两者的严重性根本不可以一概而论。礼成之后你的名字便会被写进宗室玉牒,哪怕还没有实质的关系,在名义上你也已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是秦曦的结发妻子。后来人哪怕是第一个被真正娶进东宫的,也只能做继室罢了。”
“我不妨说得极端些,只要纳征礼一过,你便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楚敬宗在你身上也押了很大的宝,就算你要寻死,他都要等着你被抬进东宫了再咽气。”
听他这么说楚清音不禁眼前一黑,觉得前途简直一片灰暗,忍不住对秦景阳怒道:“别忘了你现在才是准太子妃,别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
秦景阳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一半,想要发作却又无从反驳,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