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呀,可是你不是在吗?”蒋曜在胸前掰着两根指头,又挨个收回去,“一个爸爸总不在家,一个爸爸好懒。”蒋十安俩眉毛瞬间起飞,揪着他的脸颊说:“你这孩子,不孝顺,你爸上班这么累,我回家懒点怎么了?”蒋曜抹着自己的脸说:“爸爸羞羞,你每天都在家玩电脑,n_ain_ai都告诉我了。”
蒋十安的脸上挂不住了,只好举起勺子快快地往嘴里倒麦片,一面斜着眼睛说:“不就想让我送你上学吗,用得着说这种话嘛。”他随便地吃了几口早饭,又往嘴里倒了半盘子水果丁,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要去换衣服陪孩子出门。蒋曜迈着短腿跟着他爬楼梯,气喘吁吁的,蒋十安回过身一把将儿子夹在腋下,怪叫:“开飞机咯!”引得儿子又叫又笑。
他在楼上换了一套衣服,复又把儿子扛在肩膀上下楼,桃太郎抓着他的头发呱呱大笑,像只逗乐的鹦鹉。他一面被爸爸癫地乱晃,一面说:“爸爸,开你的红色车去好不好?”蒋十安抓着他的小腿,两条r_ou_腿滑溜溜的,是小孩娇嫩的皮肤,摸起来挺舒服。他捏着儿子的肥腿,问:“红色的车是什么车?”“法拉利呀爸爸。”蒋曜被他从身上放下,落地后立刻抱着他的小腿撒娇:“开那个嘛,开哪个嘛。”
“你还挺虚荣。”蒋十安领着他到门庭穿鞋,跪在地上先给儿子系鞋带,再给自己系鞋带,顺便又帮他扶正了帽子。两厢收拾整齐后,蒋十安跟桃太郎平视,问:“出门我们要遵循什么规则?”
“出门要叫‘哥哥’!”蒋曜朝着爸爸敬礼,正儿八经地回答。
“答对了!真聪明!”蒋十安险些被他逗笑,但严肃地给他竖起大拇指点赞,之后又搂着他狠狠亲了一口。
蒋十安送完孩子回来,蒋母已经出去打网球去了,她最近不知怎的迷上了健身做运动,五十了还要每周三次健身一次网球,清早的游泳更是频繁。蒋十安往沙发上一靠,紧赶着给张茂发了一条微信:“哟,干嘛呢。”微信名赫然是“老公”加上一个粉红色的爱心。原本他是加了一排,经纪人看到了说,如果在机场给人拍到,怕是要出事。一排可太醒目了。经纪人要求他把名字改成大名,爱心全部删除——虽然他从不管蒋十安的私事,但老公二字还是令他对蒋十安刮目相看。全部删掉是绝对办不到的,就算被开除了也办不到,于是两方各退一步,变为一颗心。
老公加一颗心过了五六分钟,终于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蒋十安两眼放光,从沙发上坐直身体,迎来“上班”二字。他从鼻腔里不满地哼出一声,嘀嘀咕咕:“就不能多打几个字。”但输入在手机键盘上,就化成了狗腿的一句:“辛苦啦,中午吃什么?”这次老公加一颗心回复得快的很:“外卖。”蒋十安大怒,从沙发上跳起来破口大骂:“多打几个字能死!”
他气鼓鼓地收了手机,c-h-a着腰环顾四周寻找用来发泄的东西,然而什么也没有。蒋母不知道从哪儿看的说家里不能放毛绒物品,对孩子的呼吸道不好还会滋生细菌螨虫,于是把沙发上的靠垫之类全部清空。离蒋十安最近的靠垫枕头,也是在二楼儿子的房间里。蒋十安只得给自己开解顺气,自言自语:“都一起过了这么些年了我还不了解斜眼怪吗,他就这个脾气,坏得很。”他说前面半句还是埋怨的,然而“斜眼怪”这几个字脱出口来,语气便大转弯,带上了道不明的腻歪和埋怨。
蒋十安趿拉着拖鞋上楼去,想找个新游戏打,心说真是不能结婚,这一结婚,瞬间就身价倍减,掉价的离谱。他倒忘了从前张茂对他更加爱答不理,木头人似的,现在好歹还能秒回他的微信,可谓重大进步。蒋十安只盯着得不到的地方看、焦虑,这也是他和张茂不同的一点。
张茂属于阶段性动物,一个阶段只能完成一件事,比如在他初中高中时,他最关注的就是如何避免被天天霸凌,在他被蒋十安强j,i,an后,他想要解决的唯有如何让蒋十安厌烦他少强j,i,an他。蒋十安很不同,他做什么都要个长远规划,要是现在的境况稍微不合他的心意可能要影响未来蓝图,他便要纠结。话说回来,他人生的全部挫败感和真情实意的成功感都尽数来源于张茂,按照道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很满意,不管从短期视角还是长期视角看。
张茂和他结婚之后没过多久,他们就大四毕业了。蒋十安大闹汪新元的婚礼后,汪新元险些在酒店里把他掐死。蒋十安当时哭的虚脱,根本无力还击,被掐倒在地——实际上这是他的记忆错位,他在教堂里就已经哭到近乎昏厥,破破烂烂地歪倒在地上,衣襟和浅色领带上头都是他狼狈的口水和眼泪鼻涕。张茂扶着他回到酒店,还未来得及掏出房卡进门,蒋十安就被身后冲过来的汪新元拎着领子抵在墙上。
四下惊呼,蒋十安隔着挂了眼屎的睫毛,瞧见汪新元扭曲的脸,整个脑袋都涨红了,他忽然觉得好笑。汪新元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你存心的?”蒋十安一瞬间遗忘自己会泰拳的人设,呆愣愣地回:“我不是。”他斜着眼睛向张茂求救,这时候他记起张茂的存在了,伸出手去抓他的衣角。
张茂没有躲藏,任他拎着一片西装外套的布料,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