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去了半步轩用的就是入秋正堂内在打扫,灰尘多,她身上的好料子,沾染上了不好。
秦筝伸手搭在宫嬷嬷的手肘上,到铜镜前头稍微收拾了几下发髻上略微杂乱的发丝,这才领着宫嬷嬷和柳枝过去。
走入半步轩,秦老夫人面色铁青,瞪着双眼,充了血。秦筝晃悠悠地敷衍行了家礼,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才问老夫人为何而来。
秦老夫人开口就要教训她不守女则女戒,却听到李嬷嬷轻微咳嗽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下来,转而说起了软和的话头来:“筝儿,你如今贵为郡主了,还是皇上亲封的。可不管如何,你还是秦家的姑娘,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今年选秀,咱们秦家想送了你妹妹进宫参选。虽秦篙与皇上隔了辈分,可到底不是你母亲的亲生子女,不过是占着些许虚名罢了,若真按那些个血缘算起来,只怕大半个京城里头的官宦人家都能唤上亲了。”
“这选秀一事,关乎秦家生死存亡。你好歹拉扯一下秦篙,也算是为秦家尽力了。还有一事,是你远房表妹,不过比你小上一个月,白蕊,你五六岁时候她还过来跟你住过,你们不是玩得很开心么?她要上京了。听说年后宫中要开书房,想必你也能进总要有些侍读,祖母生怕你在宫中一个人不方便,想着白蕊心细,让她给你当侍读可好?”
秦筝勾了勾唇,只淡淡地睃寻了秦老夫人眸光中的期待,开了尊口,“祖母可问过祖父了?”
秦老夫人眼神偷偷往边上瞄了一眼,“问过了。”
“若是祖父愿意,我自然没有话说。”她暂且应下。
秦老夫人一听,似乎成了,又关怀了几句,扮着慈爱的老祖母好一会,嘘寒问暖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宫嬷嬷,去把祖母来我这的事一字不漏说给祖父听。”宫嬷嬷正要出去,秦筝又喊住了宫嬷嬷,附耳说了几句,她应了,从角门出去,派小厮去衙门等着秦老爷子下衙。
傍晚秦筝吃过饭后,冬雪从立德院打探来的消息,说是傍晚时分,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接着就是乒铃乓啷的响声,秦老爷子气冲冲地出门了,而秦老夫人在屋子里头鬼哭狼嚎。
秦筝掰着手指头笑。
半个时辰后,秦老爷子那头的婆子唤了秦筝去书房见他,秦老爷子一身正气,摸着翘了翘的胡子道:“筝儿啊,你很懂事。”说过这句话,秦老爷子让老婆子将一个木盒子递给秦筝,秦筝看着上头雕着红漆喜鹊跳梅图,掌心轻抚竟然有一丝润感,不由得抬头想要推辞,秦老爷子不给她任何机会,“筝儿,你退下吧。”
秦筝敛眉道:“是。”
冬雪扶着她回了落芬院闺房中,秦筝打开盒子,却见里头是一小叠银票。秦老爷子书香世家,饱读诗书,没想到却不似那些迂腐的官老爷,令秦筝颇为惊讶。
只是当秦筝数了足足一拇指厚的银票到了后头五张,却发现竟然有三间铺子和一间庄园、一四合院的房契。
自古以来,女子一直都被看作是外姓人。出嫁从夫,再回娘家就是客人了。因而家中铺子、庄园等若不是母亲嫁妆代代相传所赠,或是家族公中所给,父辈很少将一些房产再送给女儿,为的不过就是不便宜了以后的亲家。秦筝瞅着这五张房契,放在手上,倒有些许烫手。
朝露在外头扣了几声门,唤:“姑娘,奴婢有事禀报。”秦筝将银票和房契全都塞进了盒子里头,盖上了盖子,招呼朝露进来。
“姑娘,长公主回来了,让您去凤鸾院的抱厦待客,说是有贵客到。”秦筝见天色不早了,也不知哪个客人这么不懂事,现在还过来做客,唤了柳枝进来稍微收拾了下,临出门时,想着让朝露把盒子收起来,之后又改了主意,让朝露带上盒子。
到了凤鸾院的抱厦门口,她就见一身着蟒袍玉带的郎君背对着她,她远远瞅着就猜是叶炎,也就他上门长公主还能多几分客气了。
叶炎察觉到后头的动静,转身,正要上前,却见秦筝瞪大了眼睛,示意他不要乱动时,他才尴尬地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假意摸头发。
两人行礼过后落了座,等丫鬟上了茶,秦筝打发了朝露到抱厦前头守着,叶炎目光热忱地顺着她的形容描绘着,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秦筝被看得连带着头发丝都要臊起来了,小声嘀咕:“你看什么?”
“我看你这两日过得好不好。”
“能有什么不好的?能吃能睡。”秦筝大大咧咧地说。
叶炎见她并没有受到皇宫中的那些事干扰,也就安心了许多。倒是秦筝来而不往非礼也,反过来关怀他:“你伤可好全了?”
“差不多了。”叶炎也不夸大,小心思里头就是想看看秦筝对他关怀的模样,秦筝瞅了叶炎一眼,见他耳朵尖略微发红,抿了下唇,心里偷笑:“若是没好全,可别硬撑着,我可不想你英明神武的名号毁我这头,让我落了埋怨。”
“你上门倒是巧了。我刚从祖父那儿得了好东西。”秦筝用手指头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划拉几下,她略带试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