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不过……”王金凤意识到自己做得有点过,急忙修改道,“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顺利。我看,我们还是见面聊吧。”
“好的,好的。”听着杨本忠走调的说话,王金凤似乎看见杨本忠嬉皮笑脸的样子。她厌恶地皱一下眉头,急忙结束电话。
王金凤以书记组织人修路为由又耽搁了一天。但是她和杨本忠一直保持联系,电话里互通消息。在杨本忠住进“德月山庄”的第三天上午,王金凤和于海乘车去了县城。王金凤刻意打扮了一下,衣服穿得干净体面,身上喷了桂花香水,脸上也擦了优质的润肤乳;才洗的长头发幽香阵阵,光泽柔顺,被一只银色的蝴蝶发卡束在一起,在后背随着她的不安分摇来晃去,好不寂寞。这些综合起来的香味一路上熏的于海好不自在。他取笑王金凤说闻着这些香水味自己年轻了二十岁。王金凤嘻嘻地笑,心里为能够整治杨本忠感到高兴。她内心的兴奋传到外表就是一副洋溢着热情与幸福,并因此容光焕发的青春脸庞。王金凤是一个美人,生儿育女没有破坏她苗条的身材,她的气质反而因此更添一份成熟之美。此时的王金凤因为许多日的压抑一朝释放,她的脸庞如祥云映着朝霞般明媚,她的眼睛如山涧甘泉般清澈,她的嘴巴含笑而多情,她的娇嫩的肉嘟嘟的丰满的尖下巴使人看也看不够,因而能叫人浮想联翩。在客车上,多少人对王金凤无端露出笑脸。似曾相识的脸庞只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的明朗、端庄、俏皮、喜悦、漂亮、多情感染了许多人,同时她也被许多人感染,越发开心,越发吸引了众人的眼神。年轻人以为于海是王金凤的父亲,讨好的多看他几眼;年纪略大却以为这是一对夫妻,因嫉妒而使于海多接受了几次他们鄙夷的眼神;年老的凭着模糊的眼神与人生够多的阅历与经验端详这一对是否父女,还是夫妻,还是什么都不是(包括朋友),他们研究两个人的身高,长相……
王金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高兴。如果势必要有一个解释,那么只能说,多长时间王金凤没有开开心心地笑过——她正如一只飞出笼子的小鸟,一时间的高兴劲儿简直是无法控制,而她恰恰不想去做控制,甚至是故意有所放纵。坐在客车上,她看车窗外的风景,看也看不够;她和于海说话,指手划脚,亲切的腔调令于海心思摇荡;她看车上乘客,感觉人人和善:老年人是那样的端庄和气,令人尊敬;少年人则是朝气蓬勃,令人喜欢;有的妇女体态臃肿,她却以为富态并且身体结实;有的男人着装顺便,甚至很不讲究,邋邋遢遢的,她却感到亲切而随便,以为是庄稼人的本色;有人白发苍苍,有人愁眉苦脸,有人面如黑土,有人满脸皱纹,有人枯瘦、胡子拉碴,他们或者是去县医院看病拿药,或者是去处理什么难办的事情,或者去建筑工地做最辛苦的工作,或者是走亲访友,在为孩子的前程奔波……总之,他们必然有他们的难处,他们的人生困苦多于从容,辛苦多于安乐,无奈多于执着——但他们仍然活着,努力向这个世界证明着自己的坚强。王金凤体谅地看,心里为他们感怀,有一阵,她为那些人激动的险些流下眼泪(她并非神伤,因为她的心活跃着,为快乐活跃,为接受活跃,为体谅和理解活跃)。她的思想走进那些面相困苦的人的生活中,她因此意识到自己的优越,她的性格乐观,虽然接受了困苦,她的心并没有因此苦闷起来。她心怀同情,以为正是这些劳苦的人们使这世界美好。她为身在这些劳苦的人的身旁而自豪。这些困苦的人,不仅自身的生活辛苦,同时又以他们的真实存在的生活映衬着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知足常乐。正是这些人能引起惯于享受的人的深思,因此理解并想到遏制自己贪图享乐的。农民,土地的耕种着,粮食的制造者,从生到死,默默无闻。他们的生活是如此平凡,年复一年没有更动。他们没有厌倦,依然故我。农民,和土地最亲近的人,从生到死,默默无闻。
王金凤感叹并庆幸自己也是一个农民。她的高兴劲因此更其热烈。她拍一拍前排座位上陌生乘客的肩膀,问他话。那位乘客困难的转头,一瞬的莫名其妙,立即是慌了神的欢乐与喜悦。王金凤愿意使他们欢乐。她觉得这些人最缺乏的就是笑容,最缺乏的就是对于自己工作的认可。
王金凤坐在客车后边,她遥望前边的风挡,替司机驾车,仔细观察路况。她的心快乐着,感觉客车车厢是如此的宽阔,她计算自己到最前排的距离有多少,通过设想,她感觉有那么远,那么远,那么远……
客车到站之后,在一些人留恋、羡慕和喜爱的眼神的目送下,王金凤和于海下车,走出车站。德月山庄距离车站不是太远,他们选择步行过去。路上,又有许多人对着他们两个看,王金凤因此欢喜的似乎要飞起来。
“我觉得你今天很特别……”于海看着前边路口的红绿灯说。
“是吗?”王金凤笑笑,“我是在提前庆祝成功呢。”她诙谐地说。
走进德月山庄,里边文质彬彬,漂亮可爱的男女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