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死_(:з」∠)_
第55章案一:丁点县(十六)
“冷师爷是什么意思?”老衙脸色微变,役上前一步,却被张煜抓住胳膊。
张煜面上难忍疲惫哀伤,摇摇头,“本官不曾亲眼见过……尸坑。怎会知道里面少了什么人。”顿了顿说:“山贼杀人也未必会将具具尸首拖到一处,想来少上几具也是正常。”
“张大人所言甚是。”冷文宇手中摇动的折扇稍停后再次摇动,沁凉沙哑的声音也再次响起,叙述当日情景:“整个岔路口是一处被山贼遗弃已久的陷阱,就在这遗弃已久的陷阱中,路碑被人移动,右侧路面有着来往反复、去时深回时浅的马蹄车辙痕迹。此地又只有月余前下过一场暴雨。”
张煜温和的不紧不慢接口道:“尸坑中是两月前失踪的官银案的官兵,路面上是月余前留下的痕迹,再加上尸坑中尸体年份上下颠倒违背常理。最可疑的是山贼被本官抓获也是在月余前。
多亏冷师爷机智过人见精识精……确认本官所抓获山贼只是其中一部分,剩余山贼为了自保抛弃同伴伪造尸坑。现已证明,剩余山贼弃帅保车逃去临西南诸国。”声音尾调带着些许上扬。
冷文宇黝黑阴冷的眼细细地将张煜瞧着:“冷某从不敢随意言‘确认’两个字,在事实真相出现之前,一切的推测都只是个猜测。
说来冷某在来丁点儿镇前,在一间茶棚听到了一则关于张大人的美谈。”美谈二字音调挑起透着反讽。
她继续道:“三年前张大人携妻上任遇上一伙欲强开粮仓的暴民,随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退暴民,开仓放粮救济百姓。而随后几年,张大人更是因为屡次上山剿匪遭受到山贼报复,导致城中百姓入山失踪,坐在家中也失踪。”
张煜溢满伤感的眼睛坦荡地对上她的视线,道:“本官身为父母官,一切都是分内之职,不值得百姓们称道。只是可怜了那几户人家。”
冷文宇在他说“父母官”三字时,视线徒然阴寒,“如此名声在外的丁点儿镇果然没让冷某失望。只凭一方煤矿就使得周边田地荒废、客栈酒楼挤满街道、百姓生活富裕……家中男丁几乎都在煤矿中‘任职’。
张大人胞弟更是当街欺压百姓,‘受益’的众百姓甚至都在旁助纣为虐拍手叫好。
在冷某到县衙时,正好碰上爱民如子的张大人身着整洁正式的官服,一副等人待事却谎称教训舍弟的模样。随后更是比我们还急切,审问关押的山贼、进山搜寻到了漏网山贼的逃跑痕迹。”
“本官的确管教舍弟不严……但本官心系百姓抓紧破案难道还错了?”张煜刚开口便被冷文宇打断——
冷文宇手中扇子猛地一合发出不小的响声。
她上前一步,目光紧逼咄咄逼人道:“张大人你猜?冷某看到了什么?
所谓山贼们衣衫褴褛、疤痕重重、叫喊逼民为贼要拼命弄死冷某这个狗官。
山中山贼逃亡痕迹崭新无比,溶洞内遗落财物落了一层……人为撒上充作灰尘的沙土。”
“冷师爷!他们落草为寇并非本官的责任!”张煜面上哀伤一散,瞬间抓紧椅子扶手,即刻恢复淡定道:“严刑拷打才能撬开那些山贼的嘴,本官自认没错。至于溶洞……是涂大人亲自找到,本官是分毫未动过。”
“好,冷某就真当你不知溶洞的事儿。”冷文宇讽刺一笑,寒目紧锁张煜,“只说那些所谓山贼,他们身上层落层的鞭痕一眼看去便是经年累月。冷某若是没记错,张县丞抓到这伙山贼才一个多月。”
冷文宇对张煜的称呼已经从张大人变成了张县丞,“所谓山贼们的指甲里满是煤渣……再结合丁点儿镇富裕的模样,冷某便有了个合情合理的猜测——
张县丞压迫百姓在煤矿做工,更是用被虐待的矿工充作山贼,以了结官银失踪案。
被二爷欺负排挤的爷孙,兴许就是家中男丁被抓走的可怜人。这也恰好解释那些百姓眼瞧着爷孙受欺负,却冷眼旁观幸灾落祸的行为。
还能解释城中时常有人家一户户失踪的原因。因为他们根本不是被山贼谋害,而是被张县丞谋害。”
张煜在她说话间显示紧张后又放松,装作疲惫的样子扶住额头,充满敌意、讽刺不急不缓地说:“压迫虐待矿工?将人充作山贼……冷师爷当真是异想天开,所言更是令本官惶恐……”话未说完便被冷文宇接下来的话,惊得双目崩裂。
“但冷某转念又一寻思:丁点儿镇才几百户人家,牢中却有一百多人,多出来的那些青年壮丁又是哪儿来的?总不能全城八成的男丁被张县丞塞入牢房,全城百姓还一个个乐颠颠的吧?”
冷文宇垂眼敛住杀意缓慢摩擦扇柄,撩起眼帘,“张县丞可还记得冷某之前问你,尸坑中少的是哪类人吗?
就是青壮年!
尸坑中除却二十名身份确凿的明城府官兵,剩下的没有一具青壮男丁。
张县丞觉得这些男丁是否就是你牢房中的山贼,是否就是你煤矿中的矿工?”
王青秀听到此处,惊骇道:“难道牢中的的山贼,我是说那些假山贼真矿工是、是山贼掳掠的?!那岂不是说……”
“正是如此!”冷文宇缓了口气,微微有些懊悔,“之前验尸发现二十名官兵已经死了两月有余,因为时间与官银失踪案对上,冷某竟没再多想。
直到昨日被贵府丫鬟一句‘馒头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