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与方云旗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的同居生活。
他从前觉得自由要比一切都重要,虽然不至于担心与对方住在一起会限制自己的自由——他知道方云旗完全不在意这个,但是也做好了割让出一部分私人领地的准备,让他没想到的是,方云旗的到来让他体会到了完全没有过的生活,他的家不再只是一个可以洗澡睡觉的地方,反而逐渐和餐桌上摆放着的鲜花一样生机勃b-o起来。
方云旗是个生活习惯很好的人,早睡早起,娱乐活动就是偶尔打打手机游戏和读书,是个标准的“宅男”,但是很热爱生活。不太好的一方面是,他几乎没有社交,微信里的私人聊天记录比齐磊的还要少,齐磊曾问过他,为什么不爱与人交流,方云旗会半开玩笑地说:“我搞不懂他们。”便再无下文了。
偶尔,齐磊会和他聊聊一些琐事,工作上遇到的难搞定的人,方云旗听得直笑,他似乎不把任何事放在心里,无论是自己的烦恼还是别人的烦恼,他都看的很开,或者说,根本没去看。只有某天,齐磊谈到了他认识的一个人最近惹了麻烦,方云旗的反应让齐磊有些惊讶。
那天两个人正在吃饭,齐磊随口说起了那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他认识的一个上市公司的高管出轨了,那人的老婆算是他的青梅竹马,家境一般。最开始,她不同意离婚,甚至表示自己可以原谅丈夫,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但是她丈夫铁了心要离婚,最后以他老婆自杀成功而告终,高管低调地消失在了社交圈几个月,再出现时,已经和那个肤白貌美、家境优越的女孩儿结婚了。
方云旗听完了,半天没说话,随手喝了一口柠檬水,继续吃自己的饭。
齐磊也没当一回事儿,又给他倒了一点儿水,可看见他的脸色时,齐磊觉得不太对劲,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方云旗闷闷地说:“吃饭吧。”
齐磊摸了摸他的脸,“看你脸色不好。”
“没有。”
过了会儿,方云旗忍不住说:“他们这样的人都会过的很好。”
“什么人?”
“拿别人不当人,完全只为自己活着的人。”方云旗抬头看齐磊,“又聪明,又心狠,他们过的不好,谁会过得好?别人只会骂那些傻子,因为他们自找……”他嗤笑一声。
他那一晚一直都心情不太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
陶明凯似乎是真的被方云旗吓着了,并没敢和家里透露出齐磊和一个男的同居的事情。但是陶海洋不知为何,突然c,ao心起了齐磊的事情,他几次三番地让齐磊回家,也不说什么,就那么让齐磊在书房里陪着他坐很久,开口打听打听,齐磊最近有没有中意的女孩儿,可以带回家里看看。齐磊仍然是老三样:忙,没时间,没机缘……他倒不是逃避出柜这件事,只是觉得时候不到。
又从他爸的家里出来,齐磊叼着烟,只想赶紧回家,看看方云旗,然而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家里漆黑一片,没人在。齐磊楞了一下,给方云旗打电话,最开始还是通的,后来就一直关机。
齐磊想开车去找,但是毫无头绪,他根本不知道方云旗会去哪里。
直到晚上十点多,方云旗回来了,看上去有些狼狈,似乎和谁打架了,颧骨上擦伤了一块。
“你怎么了?”齐磊起身过去看他,轻轻捏着他的脸让他把头抬起来,“谁打的?”
“一个小偷儿……”方云旗含糊地说:“我见义勇为了。”
“真的假的?”齐磊拉着他在沙发上坐好,拿了医药箱,用棉签蘸着消毒水在他脸上擦了擦,方云旗疼的龇牙咧嘴,却忍不住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他搂着齐磊的脖子,突然很用力地吻他,在他脖子和嘴上咬,齐磊觉得不对劲儿,把方云旗推开了,“你疯了啊?”
方云旗看着他,一边笑一边说:“我没有。”
这件事儿在齐磊心里扎了根,他怀疑和方云旗打架的另有其人,但他实在是没办法知道是谁,方云旗几乎是个活在真空里的人,没人知道他的情况。
那种不踏实的感觉让齐磊觉得焦虑。
入冬那天,方云旗和齐磊一起出去吃了顿饭,方云旗似乎很高兴,因为他总念叨着想吃这里的羊蝎子锅,齐磊说有个更好的地儿,方云旗撇了撇嘴,“肯定没这里好吃。”
他倒是所言非虚,但齐磊喜欢和他打嘴仗,两个人就到底哪家的羊蝎子锅好吃这件事儿争论了半天,最后以方云旗的胜利而告终。吃过了饭,两个人仍然不想回家,站在飘着小雪的街头商量了一会儿,齐磊决定带他去酒吧坐坐。
那里是齐磊之前经常去的地方,因为能看到江景,也并不吵闹。
也许是天冷,出来玩儿的人不多,方云旗和齐磊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齐磊问他:“喝点酒吗?”
“啊?”方云旗说:“不喝,喝多了你再把我带回家去怎么办,现在坏人这么多,我明天还不得上新闻啊。”
齐磊直笑,“什么新闻?醉酒男子当街大闹影响市容,男青年见义勇为将其拿下……”
“滚吧你!”方云旗拿过了酒单,给自己点了杯朗姆酒。
他似乎心情不错,一直在喝酒,齐磊知道他第二天休息,也没拦着他,眼看着方云旗有了醉意,齐磊往他嘴里塞了块西瓜,“行了吧,别喝了,回家吗?”
“再喝一杯。”方云旗看上去很沉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