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改口,不想因为田钺是猿种就不再歧视别的猿种,也并不乐意因为田钺曾经是鬻犬就对别的鬻犬另眼看待。对他来说,他最大限度的让步,是可以承认猿种里也有田钺这种出色的,鬻犬里也有田钺这种强悍的,他也许能做到不再一概而论地吐槽那些猴子变的人,也许能做到跟鹿瑶光平心静气谈谈鬻犬基本权利的问题,然而,他绝不会把那些人跟田钺混为一谈。
那个睡在他的床上的男人,是他的至宝,是他恨不得关起来锁起来藏起来封存起来一辈子不让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见到哪怕只是一眼的至宝。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极端,也肯定会被田钺指着鼻子臭骂一顿,可这就是他头脑最y-in暗的角落里反复回荡的念头。那不会付诸实际行动,但也真的无法消除的念头。
他说不清从何时起就这样在乎田钺了,可他就是这样在乎着,在乎到心疼,说不出口的心疼。
正因为在乎,他给了田钺手机,不管心里多矛盾。
他的矛盾,对方是能感知的,独自在卧室里醒来时,田钺也好一阵沉默。他先是觉得腰身和屁股一阵疼,然后才想起来刚刚做过些什么。而令他自己都惊讶的是,虽说他会怕,会紧张得要死,可他还是允许对方做到了最后。
三次。
“卧槽……”脸腾就红了,田钺拉过被子把自己卷成了粗长的一条。
那次“圆房”,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
对于白未然,彻底做到那一步,意味着以后他可以日常对田钺做出更多亲昵的举动。而对于田钺,跟男人真正意义上的性行为,意味着他又向着被一对一地“掰弯”,迈进了一步。
至于“爱上我!”什么的……
以及“给我生小狼”之类的……
“我r,i你爸爸……脑残……老子拿什么生……你自己两头都没那个能力,还让老子生……生个鸟蛋啊……”一大卷田钺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叫骂。
然而,骂归骂,对于拿到手机这件事,田钺还是心里有所触动的。他也矛盾,因为他知道这在某种程度上真的是最大的冒险和赌博了。白未然在赌他不会走,而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会不会走。
想多了,就会脑阔疼,田钺暂且放下了心里的重重矛盾,先去享受在线沟通的快乐了。
偷偷试过登录自己以前的账号,却发现不管是哪个,都被彻底注销了。嘟囔着这帮狼崽子做得还真彻底,他重新注册了新的账号,然后添加了第一个好友。
白已然。
他没有加任何一个过去认识的人,因为他真的记不住他们的号码或是id,何况,就算想起来了,就算加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告诉那些人自己在哪儿?别逗了,不存在半点交情的人,是不会察觉到他的变化的,是不会明白他的处境的,是不会回应他的求救的。如果他真的会求救的话。
……他真的没有。
当他好友列表和通讯录里的人,不管怎么增加,无一例外都是狼种时,他曾经自嘲过。可当他发现跟这些人交谈,是轻松的,愉快的,不用去勾心斗角左思右想唯恐暴露了自己弱点时,他的自嘲消失了。
白已然也好,鹿瑶光也罢,或者康樵,或者蒋鸾,甚至肖雨泽,他会和这些人联络,虽说略有区别,比如肖雨泽用的是蒋鸾的账号,而蒋鸾和他聊天的内容基本就是生活用品购物清单,重新开始工作的康樵那边满满当当都是在秀伴侣秀儿子秀恩爱秀纹身作品,鹿瑶光是十分定期地询问日常状况,白已然则是山南海北无所不包的闲谈。
【今天人云跟我说,他跟大学同学组成的研究小组在看国外的论文时候,有人为了省事就用翻译软件给机械译成中文了,结果根本没法看,都不是人话。好多莫名其妙的词汇,比如什么“心智混乱的阳离子”之类的,笑死了。】
一大段日常琐事,后面还跟着好几个表情图,田钺边看,边笑,边回复。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了个可爱的弟弟,一个会让他在乎每天高不高兴,累不累,有没有人欺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个好男人的弟弟。
说来,就又想要自嘲了,在原来的世界里,所有得不到的东西,都在鬼使神差进入狼群之后,成了触手可得的存在。
被关心,拥有值得关心的人,被认可,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被爱,一点一滴的亲昵跟笨拙的示好,披着霸道冷漠外衣的热情,那些无法自控的热情……
“在看什么?”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灼热的手臂就把他整个圈在了怀里,白未然在他耳廓轻轻亲吻,眼睛却没有去看他的手机界面。
田钺就像被lu 了脊背的猫,舒服地闭上眼:“……研究逃跑路线。”
“你舍得土豆吗?”
这问题就颇为狡猾了,甚至有点讨厌,就像他说他在研究逃跑路线一样根本就是在挑衅。
“我带着土豆一块儿走,你以为呢。”
“那,你就走吧。”白未然说得轻松,在对方露出疑惑表情时轻轻哼了一声,“它和你一样,都是没有身份证明的,走了的话,猿种的警察,就要请你进去座谈一下了。”
“我说,你很会戳人肺管子哈。”是真的有点儿不高兴了,田钺用手肘支开那男人,皱着眉不看他,“一边儿去。”
彼此间安静了一会儿。
白未然开始意识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