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护士把她领到会议室门口就走了,只留她一个人。她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闷的“请进”,才放心推开门,却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僵在了门口。

会议室的长桌被一群带着口罩的白大褂围得死死的,看不见桌上是什么情况,但那诡异的气氛让陈宗缦忍不住后背一凉,颤抖着退了一步。

“我…我……”陈宗缦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清楚。

听到开门声,白大褂们齐齐回头看向陈宗缦,她额头上立刻冷汗直流,握着门把的手心忍不住紧了紧。

“宗缦妹子你来了啊,快坐快坐!”人群中窜出一个白大褂,开心的(?)举着手里的菜刀(??)朝陈宗缦这边走过来,一边跟她打着招呼,一边不由分说的就把她拉进会议室,脚一勾,门被关上,发出“咔哒”一声。

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她颤抖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医生手里属性不明的菜刀,表情十分惊恐:“……这是……新的手术刀吗?”长得这么像菜刀,这一刀下去,她就算是几个肾都不够切的啊!陈宗缦捂着自己的肾,小心的贴在门板上。

“这个吗?”医生晃了晃手中的菜刀,陈宗缦清楚的看到似乎有一道光顺着刀刃飞快的滑了过去,伴随着“叮——”的一声。

医生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菜刀,骄傲的说道:“这可是我前两天刚网购的屠龙宝刀,锋利无比,切番茄不留汁水,切菠萝手起刀落!”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半空中挥舞着。

“好了,别闹了。”又一个医生从桌子旁边撤下,朝着他们两人走了过来。

陈宗缦这次听出来了,是江桁。

江桁拉着陈宗缦的手臂把她从门板上撕下来,带着她走到桌子边——长长的一张会议桌上铺满了面板,面团,调好的肉馅儿,还有已经包完的奇形怪状的饺子散落在桌子的每一个角落。

呼——她送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削肾客俱乐部啊。

陈宗缦抽了抽嘴角,回头看向手里握着屠龙宝刀的那一位——不用他拿下口罩,陈宗缦也知道是黄乐那个逗比了。

陈宗缦扫视了一圈,桌子旁边围着的全都是白大褂,擀面杖,菜刀,面团,手里拿什么的都有,上包的也是严严实实。她不禁感叹,不愧是专业的,包个饺子还要穿手术服带口罩这么兴师动众……

“所以,我也是来帮忙包饺子的吗?”一屋子的白大褂,陈宗缦不敢好的怪物也不能放声嘲笑,只好小声地问道。

“不用不用。”黄乐又从后面挤到陈宗缦身边,指着这一圈人,“饺子我们包,你和他们一起在边上剪点儿窗花,回头我们贴在窗户上。”

陈宗缦伸着脖子一看,这才发现坐在角落里几个正在瑟瑟发抖的病人,面上平静无波,但仔细一看手里的窗花俨然已经剪出了波浪线。

果然这样严肃的气氛还是会让人害怕啊!

她认命的拿起剪刀和红纸,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江桁身后的小桌子上剪窗花。

剪窗花虽然不比写字绘画陶冶情操,但一旦认真起来,还是很能让人投入其中的,陈宗缦一拿起剪刀,整个人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在了眼前的红纸上,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与她无关,她脑子里也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的,仔细的剪着手中的花样。

医生们虽然带着口罩,但是一个个儿都像是话唠上身,节日的气氛全都洋溢在脸上,再加上后来又来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小护士,整个病房里洋溢着和谐的气氛。

除了陈宗缦以外的另几个病人,被这种气氛感染,也咬牙跺脚克服了心里的恐惧,成功加入了说话的人群之中,一时间似乎只有陈宗缦坐着的这片小天地,出奇的格格不入。

“张嘴。”

江桁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陈宗缦下意识的双唇轻启,嘴里被塞进了一个软软的团子。

是吗?她皱着眉头嚼了嚼。

法克!是生面团!

陈宗缦“呸”的一声把面团吐在地上,“嚯”的起身,怒火冲天的看着江桁。后者则是挑挑眉毛,咧开嘴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

这样的笑无疑是火上浇油,陈宗缦当机立断,两腿一迈跑到桌子边。黄乐适时的送过来一个面团,她拿在手里颠了颠,猛地抬头朝着江桁砸过去。

江桁头一歪,没砸中。

陈宗缦呆呆的愣在原地,情绪有点低落。

江桁见此情状,也没了玩闹的心思,眼神里微微闪着担忧的朝陈宗缦的方向走过来:“怎么了……”话音还没落,就被陈宗缦满满一手的面粉袭击了一脸!

“哈哈哈!”陈宗缦叉腰笑。

会议室的人齐齐望向江桁,目光落在他脸上两个明显的白手印上,静默了一秒钟,突然爆发出疯狂的笑声。

“江桁你也有今天!”

“姑娘干得漂亮!”

“美人计啊,这是真正的美人计啊!哈哈哈!”

一时间会议室里洋溢着对陈宗缦的赞美之词。

江桁看了陈宗缦一眼,也一个没绷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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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院长大人破例可以晚睡,每个病区的病人都在自己护士长和负责护士的带领下在活动室席地而坐,看春晚。

在这个举国欢庆合家团圆的夜晚,所有的医生和病人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自己回家和家人团聚的时间,选择了留在这里,和一群精神病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数倒计时。

过去的每一个春节,她们也是这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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