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一弯道她应该躲得过,身手好的话还能追上凶徒。却不料下一秒,她忽然急刹了最不该刹的车,整个机车身朝他的车头横向阻挡而来,她以她整个身体阻止他的速度,纵然是反应快如唐信,也冷不防心里一沉,单脚踩死刹车,同时不忘急打方向盘避免撞上她。
然而还是来不及,他只见她整个人由于惯性被甩出来,机车重重撞在山林的路旁,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后宣告成为一堆废铁,而她也被劲风抛出,直直甩向他的车窗。砰地一声,她背光而降,绝美得犹如一场荒唐的梦。
他停下车,开门下车时连他这个男人都忍不住心中不稳,却见她单手撑着他的车头支起了身体,正喘着气脱下沉重的机车头盔。
秀丽的长发哗一下散下来,山风吹过来,吹得一旁的洋紫荆零零落落下了一场花瓣雨,拂过她的脸,落在她的肩上、身上、手上,还有他的车上。唐信的视线落在这一个人身上,只觉看见了一个料峭的美人,一种绝对的精致。
“女孩子不要学人玩车,”他忽然幽幽地开口,与她搭讪,“玩不来的。一个不小心,人没追到,倒把命搭进去。”
她应该是受伤了,以方才那种直线的距离直线的速度直撞而来,她没有理由不受伤。然而她是怎样,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分明是不带一丝伤意的。她定了定神,单手一撑,整个人从他的车头落下地来,稳稳地站住,背部曲线挺得笔直。
一旁的唐信唇线一抿,偏头一笑:这女孩,当真是,好俊的身手。
她没有说话,连看他一眼都不曾,直直走向方才转弯的路旁,蹲下了腰。唐信忽然听见几声轻微的叫声,是小动物的叫声,心下大奇,走过去一看,才看见路旁的草丛里竟有一窝小奶猫。
“知道方才以你的车速转弯会发生什么事么?”她忽然开口,是一种比山涧流水更清冷的音质:“你会撞上它们,你来不及刹车的,你的车胎只会碾过它们的头,脑浆迸裂,身体撕碎,一个都不剩。”
唐信心中一凛,心想怎么会有女孩子连这种血腥的话都能说得这么平静。
“你是为了阻止我。”他点点头,表示懂了。他看向她,“是我令你丢了你要追的人,这笔账,你算我的。”
她忽然就笑了,唇间淡淡说出两个字的拒绝,“不必。”
他不死心,追问,“理由呢?”
她起身走向那辆摔烂了的机车,把它扶起来,漫不经心地对他说道,“别人要找我算的帐,比你这一笔多得多,我应承那些都来不及,所以我没有找人算账的习惯。”
唐信定定地看着这个女孩子。她的衣领后襟在方才的撞击中被划破了,一截白皙优美的颈项露出来,流着少许血迹。这一幅画面重重撞击唐信心底最深处,一个干净的女孩子,一个干净还染了血的女孩子,一个干净染血仍未叫痛并且身手异常俊美的女孩子,六分兽性,过瘾而不伤人,忽然令唐信有一种上瘾的致命感,仿佛她打一个寒噤都会叫他心疼得要命。
“我叫唐信,”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呢?”
她检查着摔破的机车,一身劲道的污衣破布,扬一扬手,皱一皱眉,低一低头,无一不显示出她对身旁男人的漫不经心与不在意。
然而他却开始在意她,并且深知从此以后,这份在意会无限蔓延。
也许是见他不走,她微微抬眼,没有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告诉了他日后对他而言将是一生浩劫的名字。“陆凉风。”
时过境迁。当唐信想起这些事时,纵然如今落得一个满目伤痕的结局,他对她依然是没有太多怪罪的。唐信这一生对女人的致命一刀与致命温柔就在于此,他宁可折磨她,也不怪罪她。
这一晚,两个人三言两语谈着些可谈可不谈的事,当陆凉风起身准备重新去睡时,唐信的视线跟随着她的身影,看见了客厅的桌上一个有些熟悉的东西。
一个机车帽。而且,不是她的。
唐信对陆凉风的身体尺寸了如指掌,他曾在温柔以yù_wàng待她时亲手测量过她的身体每一个角落无数遍,她的东西是怎样,他最清楚。
“桌上的头盔是谁的?”
冷不防听到他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陆凉风答得随意,“程峰的。”
程峰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听这名字就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唐信有些兴味,“失去记忆之后,你和其他男人倒是相处得不错。”
醋味啊。这么重的醋味,要是陆凉风再听不出来,她也实在是白混了。
可是事实证明,陆凉风这些年混道混警界混卧底,就是没怎么认认真真混过情场,所以当她遇到感情事时,还真是白混了。非但没有听出来唐信言语间的意有所指,反而想偏了去。
“你的意思是,你和其他女人处不来?”
一听这话,唐信顿时,脸色微变。
如果婚内强暴不犯法,那他简直是,想直接把眼前这个女人按进房间如同小说中写的那样限制级个三天三夜再说。
一旁的陆凉风倒是从容得不得了,也大度得不得了,说出更劲爆的一句话,“你有需要的话,平南路40号,适合你去。”
那是什么地方,唐信在半黑半百的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简直太了解了。唐信笑,笑意中有明显的讥诮,“你对那种地方,倒是很熟悉啊。”
陆凉风点点头,“警方扫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