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笑。“我有的。”这个女孩一笑,世间一切闲愁都似乎与她无关了,“我想做一个简单的好人。”
很多日子以后,唐信才明白,陆凉风纵然一身是谎令人辨不得真假,只有在这一天这一晚说的这一句,是她的真心话。人生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非要到最后覆水难收的一步,才会看清真心,才会想起原来还有人是自己一生所爱的。人生遇到这些事时都会令人很难过、很无力,因为这通常意味着,你已经没有办法,我也已经没有办法。
日子如水般平静地过去。这一晚,陆凉风很有些焦虑。焦虑的原因来自身旁这个男人。
唐信开着车,目不斜视,慢条斯理地说了句:“陆凉风,别打中途开溜的主意。”
陆凉风隐隐觉得头疼:“我非去不可吗?”
“是你答应我的,”唐信的表情很有些无耻,“君子无悔。”
君子?见鬼的君子!陆凉风在心底微微磨了磨牙,想起和他一起参加酒会的那一晚,就暗骂这一次是上了贼船。
那一晚,清风拂面,酒意醉人,订婚的新人幸福相拥,纵然陆凉风酒量不差,也被一室的温馨微微醉了心,只觉得她此生得不到的幸福,看见旁人可以得,也是好的。
就在她放松心情最不设防的一刹那,唐信用了一个男人最大的温柔以及最大的无辜语气对她询问:“下星期,还有一个酒会,你可不可以陪我出席?”
陆凉风转头去看他,不待她回答,唐信抢先她一步,放低了语气,连声音都是那么无奈:“我知道,你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我没有办法,都是为老板打工的……”
大哥,说这种话之前有胆量说一说你的年薪好吗?那一串不短的零就足以让天下打工者扛着锄头打死你好吗?
以陆凉风的性格,见惯旁门左道的手段,这种苦肉计原本断不会成功,但那一晚,陆凉风一时分了心,放纵了自己在这平静生活中多贪心了几分钟,就这么“嗯”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直到今天晚上当她得知他要带她去参加哪个人的酒会哪一种酒会时,“嗡”的一声,陆凉风只觉得脑袋大了一圈。
唐信说得不疾不徐:“唐涉深的千金,满月酒会,他和程倚庭都会出席。哦,对了,你还不认识程倚庭吧?她是记者,几年前被唐涉深的车撞到……”
“唐信,”陆凉风打断他,面无表情,“你是故意把我骗来这里的吧?”
“骗你?说得这么难听,”唐信笑笑,不以为意,“邀请卡上有你的名字,不信你自己可以看一看。”
陆凉风转过头看着窗外,不想再说什么。
唐信忽然叫了她一声:“陆凉风。”
她没有动。唐信的声音淡淡的:“如果你想从今往后一身坦荡地走下去,那么之前的人,无论朋友还是敌人,你都该去看一看。一个人,如果把自己认定为犯了罪而不愿见人,那么旁人再想原谅她也是没有用的。”
唐涉深做事,必是大手笔。更遑论这一次是为了程倚庭,奢华精致自是不必说。
酒宴设在唐涉深位于半山的别墅内,陆凉风下车,抬眼望去,花园外一溜豪车,花园内灯火通明,陆凉风此等凡人站在这一人间天堂之外,内心五味陈杂很是仇富了一会儿。
“走吧。”唐信单手甩上车门,走近她环住她的肩,两人一道走了进去。
自从唐涉深一年前将公事全部推给唐信之后,此人就在公众面前销声匿迹了。坊间关于唐涉深和程倚庭的离婚传言甚嚣尘上,然而数月之后,至医院进行孕检的程倚庭身边赫然出现了唐涉深的身影,甚至最后发展成了,只要有程倚庭的场合,就必有唐涉深陪伴左右。
那阵子连唐信都差点看不过去:“你至于吗?还怕程倚庭跑了不成。”
“我当然至于,”唐涉深扫了他一眼,说得理所当然,“她又不是没有跑过。”
唐信顿时无语,心想这倒也是啊。
此时身为东道主的唐涉深正在酒宴客厅陪着程倚庭。这个男人变了。这是陆凉风在数年后的今晚,再见到唐涉深时的最强烈感觉。
他变得温柔,举手投足间的线条都是柔和的,如同一道轻纱,将身旁的程倚庭呵护包围。陆凉风见过当年的唐涉深,当真是机锋凛冽,下手果决绝不留情,一度令与他是死敌的陆凉风连连后退招架不住,若非后来唐信横刀阻截,差一点点,她这个人、这条命,就断送在唐涉深的复仇之路上了。
陆凉风看着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的程倚庭,这个传言中令唐涉深苦追多年的女子,此刻正抱着小宝宝。小宝宝刚刚睡醒,挥着小手咯咯笑着,程倚庭将她稳稳地置于怀中,额前的长发在她低头的瞬间滑落了下来,遮住了眉目,她腾不出手整理。
却只见下一秒,身后的唐涉深微微抬了手,将她散落的长发拢到耳后,姿态柔凉。程倚庭顺着他的手势抬眼,恰恰与他的视线相碰,两人对视一眼,程倚庭低下头,眼里的笑意简直要化出水来。
旧人风景好,如今深情在。陆凉风收回视线,这才真正懂得,这两个人的默契已经到了怎样的地步。
深情会带来一种奇妙的情怀,使得情场局中的两个人纵然身处喧嚣,也能如在无人之境,只见彼此不闻其他。
卫朝枫这个闲人今晚也来了,正逗着小宝宝玩,摸着小脸蛋哄她先学如何叫叔叔。说来也奇妙,唐涉深的这位宝贝千金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