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活在秦朝,这究竟是福耶?祸耶?
妇人见高阳脸色苍白,不禁有些担忧,关切道:“姑娘,可是身体哪里不适?”
高阳缓缓摇头,沉声答道:“不必担忧,本公……”转而,高阳又改口道:“我没事。”
高阳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已不再是大唐的高阳公主,在这里,她不过是一介庶民,万不可再如前世一般嚣张跋扈。
妇人听罢也放下了心,想到自己还不知这位姑娘是何来历,为何会昏倒在自家门口,便道:“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高阳也不作隐瞒,如实答来:“李氏,名唤清辞。”
妇人听后面露惊讶,随后又转换成喜悦之色,嘴角含着盈盈笑意说道:“姑娘竟姓李,还真是巧,我家夫君也姓李。”
高阳亦有些诧异,难道这也是老天一番精心安排,高阳问:“不知您家夫君是何许人也?”
妇人说起自家夫君时眉飞色舞,很是自豪,“我家夫君的名声少有人不知,他单名一个斯字,是当朝威名赫赫的宰相哩!”
李斯!高阳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在脑海中搜寻片刻,高阳终于想起,昔日翻阅《史记》读到“李斯因说秦王,请先取韩以恐他国,於是使斯下韩。韩王患之。”时,高阳便十分钦佩此人,秦能并六国李斯功不可没,他这般学问来治理天下都不为过。如今高阳重生在异朝,被李斯的夫人收留下也算是一桩幸事了。
高阳欣然笑之,前世在大唐什么荒唐事她没做过,连和高僧私通这般缪妄的事她都做了,如今怕也没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高阳长舒一口气,焦灼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她笑道:“看来我与夫人甚是有缘。”
妇人瞧见高阳嘴角自信从容的笑意,一时间是觉眼前的姑娘气质非凡,有着天底下唯她一人尔的傲然不羁,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尊贵,这哪是平常姑娘家能有的气韵。
“姑娘怕是非常人家女子?”顿了顿,妇人注意到高阳的服饰,与秦国人服饰虽有所不同,然而只看其布料的话竟是极上乘的,妇人又道:“姑娘服装与我等不同,应不是我国人,不知姑娘来自何处?”
高阳自知身上所着服装还是前世自尽时的那一身,穿在如今十三岁的小身体上还大了些许,而她更不能说自己来自于八百年后的唐朝,一番深思熟虑后,高阳道:“我的家很远很远,远到我如今已回不去,我因犯下错误被逐出家门流落至此,幸而能得夫人收留。”
言罢,高阳起身下榻,她的腿酸软无力,行一步都是艰难,妇人见此上前搀着高阳,陪她行至门口。
高阳抬头,只见长空中正巧飞过一行燕子,是暮春时节呢。她自尽时正逢早春的第一场雪,还以为此后再欣赏不到春日光景,心中很是惋惜,今日得见良辰美景,算来也是一种劫后余生。
妇人道:“姑娘,你穿着这身衣裳总归不妥,不若我去给你找身衣裳来?”
高阳点点头,择了把椅子而坐,静侯着妇人拿衣裳来。
不多时,只见妇人拿来一袭浅黄袍裙,那衣裳不似姑娘家穿的,反倒像是这妇人穿的衣裳。
妇人笑着解释道:“不瞒你说,我家没有子嗣,是因我没有生育的能力,我也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想着让夫君纳几个妾室,可我夫君硬是不肯,因而没有儿女也自然没有合适你的衣裳,你且先穿着这一身,明日我再带你去市集上采购几套回来。”
高阳也不嫌欣然接过这身衣裳,可一时又不知如何接受妇人的盛情,只能道:“夫人,你我非亲非故,你却对我这般好,清辞竟是无以为报。”
妇人笑了笑,她救高阳并非是想让高阳回报她,她不过是见高阳面善而其气质也是不凡,便救其一命罢了。
妇人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姑娘无需报答,不过听姑娘之前说自己是被逐出家门了?”
高阳点点头,她被赐自尽何尝不是一种逐出家门?
“我铸成大错,自然该被逐出家门。”
妇人面露怜惜,究竟是什么样的错误能忍心将如此明秀的女子放逐出,她的声音又柔了几分:“倒也是个可怜人啊,清辞,既你我有缘,往后便将这里当成你的家。”
高阳自是不会拒绝,降落于异朝,茕茕孑立,无依无靠,能得夫人收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高阳担忧的不过是李斯会否答应自己留在府中。
高阳微微蹙起眉头,妇人便看穿她心中所想,道:“你不必忧虑,我家夫君平易近人,你莫要怕他。”
“多谢夫人。”
当至申时,李斯回府,回府时身后跟有一位不惑先生。夫人薛浣溪搀着高阳来见李斯。
薛浣溪说:“夫君,这姑娘身世可怜,妾身想收留了她,夫君看可好?”
李斯甚宠夫人,他看了一眼高阳,见还是一位十三来岁的少女,加之薛浣溪膝下无子着实孤单,便道:“既是可怜人,便依细君罢。”
“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渣一枚,写的不对的地方还需要小天使指正!
高阳公主的真名网上有资料说是李玲,但也存在异议,认为高阳公主的真名并没有流传下来,所以我自己给她取了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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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中的“将你与我心,付于他人罢”改自谢希孟的《卜算子》。
☆、腻红
“不可!”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