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那场车祸,她意外生还,却免不了被烧成重伤。
欧镐宁将她送去国外治疗,从头至尾花费了八年的时间,她的身上做了全面的植皮手术,但因重度烧伤中毒,时间太长,毒已钻入五脏。而那新植上去的肌肤,也跟她身体不合,已经开始在逐渐溃烂了。
依欧镐宁的意思,一定要让她完全治好,但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如果就这么死在国外,有很多仇怨没有报,她会死不瞑目。
所以在第十年,也就是如今,她忍受着痛苦换了一张脸,重新回到这座城市。
为的不只是仇恨,还有米深。
她唯一的女儿。
“巧姨……”欧镐宁神色有些沮丧,低垂下眸子,“对不起……”
“傻孩子。”江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说对不起,也是该巧姨跟你说对不起,当年你妈妈本不该遭遇那场车祸……应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巧姨。”欧镐宁握住她的手,“您在我心中,就是我的亲人,该死的是阴谋的策划者,您也是受害者。”
江珉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我死不足惜,只是绝对不能让深深认贼作父。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必须要让她认清楚事情的真相。”
厉老头七这天,米深和厉封昶晚上一起过去老宅。
两人进屋时,屋子里已经聚集了一大家子人,闹哄哄一堂,米深听了几句就明白了。他们并非是为了老人家头七来的,而是为了钱财纠纷来的。
老爷子虽然只有厉胜这么一个儿子,但是安插在公司里的旁支亲戚却是不少。他生前为人宽厚,待人慈善,但凡是跟厉家沾了点亲戚关系的,都从他这边捞走不少好处,更有人在公司担任要职。
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这样的矛盾纠纷也时常发生,老人家都一手处理打发了,倒也没闹过多大的事。
只是今天是什么日子,这群人该早忘了,不然也不会明知道厉封昶要过来,还不怕死的上门撒泼。
站在厅中央的是厉老疏到太平洋的侄子家的儿子,瘦高瘦高的,一脸的精明算计模样。
此刻,他正絮絮叨叨的指着站在面前的一个略胖的男人,呼呼啦啦的倒着苦水,说那个胖子在公司怎么怎么欺压他了,平时怎么怎么在外面花天酒地啦,总之就是扯的那些有的没的,没一句是正经。
看热闹的也分几拨,一拨站队胖子,一拨站队瘦子,另外一拨完全看热闹,时不时的煽风点火一下。
厉封昶和米深在玄关站了不到三分钟,客厅里气氛愈演愈烈,眼瞅着双方吵着吵着就要动手了,厉封昶忽然一声冷喝:“都给我住手!”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厅内每个人都能听见。
厅内呜呜泱泱几十人,瞬间神奇的安静下来。
“四少。”有人看见厉封昶,立刻恭敬的叫了一声,让到一边。而站在厅中央的一胖一瘦两个人,也是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垂下头去不敢作声了。
厉封昶牵着米深一步步走过来,视线在那两个人身上一一扫过,“都给我滚出去!”
冷厉如冰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让人从外凉到内。
厅内几十人,全都在短短的一瞬间,涌出门外。散了。
厉胜从楼上下来,冷眼看着这一切,冷眼看着米深和厉封昶。
米深能感觉到四叔握的咔咔作响的指关节,他显然是怒了。
“今天是爷爷的头七。”他冷冷的吐出一句。
厉胜点头,扶着扶手走下来,“我都安排好了。”
厉封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为什么不管?”
他指的是刚刚的事情。
厉胜笑笑:“我管不了。”
厉封昶咬牙。
“四叔。”米深怕他发火,忙拽了拽他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时间不早了,太爷爷说不定就要回来了,我们快开始吧。”
厉封昶最后看了厉胜一眼,转身带着米深去餐厅。
餐厅里的食物都已经摆放齐备,米深将一双筷子放在碗上面,默默的说了句:“太爷爷,您一定要回来。”
按照习俗,摆好了饭菜之后,将门打开,所有的灯关掉。
米深跟着厉封昶上楼,整栋别墅里都是静悄悄的。
等进了房间,厉封昶才发现她整张小脸都湿了,眼眶红红的,还有眼泪不住的落下来。
“四叔。”米深吸了吸鼻子,“我想太爷爷了……”
话音落,眼泪便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扑簌簌落下来。
厉封昶将她轻轻拥进怀里,“深儿乖,不哭。”
可米深靠在他胸口,眼泪却越发的汹涌放肆了。
过了十二点,别墅里所有的灯又打开了。
厉封昶牵着米深下楼,佣人们已经在收拾碗筷了,厉胜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米深屋内,心底一片失落。
没有太爷爷在的老宅,于她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厉胜像是察觉到了他们下楼,微微侧过身子,目光从米深的身上落到厉封昶的脸上,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封昶,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厉封昶冷着脸反问。
“谈谈厉家,谈谈公司,或者……”他顿了顿,视线在米深的身上扫了一下,“也可以谈谈别的。”
“……”厉封昶绷着脸,没说话。
厉胜道:“我在书房等你。”
说完,抬脚从他身边走过,径自上楼去了。
“四叔?”米深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