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有了灯光的指引,小手摸过来,环抱住他,脑袋蹭进他颈窝。方屺岩当时心里就一个想法:刚才那个澡,白洗了……
第二床被子不知何时被踢到了床尾。
橘黄色的光线包裹着她小而柔软的躯体,没有任何防备的,就这样展现在他面前。她醉了,他并没有醉,他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明明触手可及,却要他一个大男人替她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他大概要被她折磨至死。
薛桐找到了想要的温度,终于迷迷糊糊睡去。朦胧中察觉有人在轻轻拍打她的背,一下,两下,有节律的,很舒服。
“队长,我不想走……”
他亲了亲她的发顶,“过完年,我就去接你。”
以为她睡着了,结果她似乎不仅能听见,还能回话。
“……我妈不同意怎么办?”
“她可以不同意你打职业,但不能不同意你做我女朋友。”
“女朋友……嘿嘿……”
梦里还会笑。
方屺岩拥着她,一夜到天明。
第二天,薛桐不记得她是怎么惊恐地发现自己躺在方屺岩的床上,又是怎么浑身着了火一样逃回自己房间……
等她意识堪堪清醒的时候,她已经在回京的飞机上了。
记忆像断了片似的,一段有,一段无——激情似火的画面全有,她究竟犯过什么浑却印象全无,对话也记不太清了……
隐约就记得说什么女朋友?
还说陪他睡觉?
这也太开放了吧……才一个多月……
队长会不会以为她饥渴难耐啊啊啊啊啊啊!
羞臊到想原地爆炸。
还好她父母白天工作都很忙,薛桐有好几个小时来做心理建设。等到杨太后下班回来,她已经成功地从恋爱中的少女化身为负荆请罪的小孩了。
可杨晓虹直接无视她钻进厨房。
一个小时后,杨晓虹做完两菜一汤,端出来时,她拿了个饭盒,包括米饭每样舀两大勺,又倒了半锅汤进保温桶。
“赶快吃,吃完跟我去医院。”
“啊?”薛桐云里雾里。
“晚上我有个手术,你把饭菜给你爸送去。”
薛桐筷子一停,“我爸怎么了?”
杨晓虹抬眼看她,语气冷漠地说:“胆结石,把胆摘了。”
“什么?”薛桐感觉像有人突然给了她一拳,猝不及防地,肺部的空气被挤压着,她咽不下嘴里的饭,“他要紧吗?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杨晓虹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也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吗?小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做什么事都跟父母没关系了,我们又不需要靠你养,以后各顾各的不是挺好。”
薛桐知道母亲说的是气话,可心底仍是说不出的难受。
嗓子眼发堵,“妈……”
“吃快点,我手术赶时间。”
薛爸爸在杨晓虹所在的医院做的手术。
切除胆囊,手术前后住院了十天。
还剩两天就要出院了,听说女儿要回来,他跟杨晓虹提了好几次,求她让他提前出院,可杨晓虹就是不肯答应。
没办法,家里老婆最大。
薛爸爸只好含泪留在冷冰冰的病房。
他不喜欢这里,到处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医院的饭菜还无比难吃。他每天就指望着杨晓虹晚上烧顿饭带给他,但是胆囊没了,吃不得大油大荤,所以薛爸爸每次品尝着老婆的爱心晚餐时,又感慨生活少了一半的乐趣。
直到他看到久违的女儿——
“桐桐!”
要不是手背上扎着针,他就直接跳下床了。
在薛桐的记忆里,爸爸和妈妈是不一样的。大多数人家,父母都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并不稀奇,可一般都说严父慈母,在她家是乾坤倒转了。
杨晓虹毫无疑问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父女俩没少受她压迫,于是暗地里建立了统一战线,对抗太后霸权。薛桐以前很多秘密,都会跟爸爸说,而薛有光也甘愿做个女儿奴,时时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
然而薛有光是个有原则的人。
如果薛桐真的触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他绝对不会干涉太后对女儿的教育。
这次的事……
薛有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双方都有错。
诚然,薛桐不该对父母撒谎,可若是家庭气氛更民主一些,或者杨晓虹不总是张牙舞爪吓唬女儿,稍微尊重一点她的个人意愿,薛桐也没必要刻意隐瞒家人。
他的女儿他知道,外表温和,骨子里可倔。
只能疏,不能堵。
薛有光看见女儿喜不自胜,“你妈妈呢?”
“做手术去了。”薛桐搬了个椅子在他床边坐下。
半年不见,爸爸比上次消瘦了很多,脸颊都凹进去了。胆结石发作起来肯定很痛,她却那么不孝,平时很少打电话回家问问父母的身体情况……印象中父母总是高大的、无所不能的,将她护在双翼下,为她遮风挡雨,不敢想象他们也会有倒下的一天。
“杨主任日理万机啊。”薛有光一笑,眼角的皱纹散开来。
“爸,你什么时候得病的啊?”
“杨主任没和你说?”
薛桐黯然低头,“我妈不想理我……”
薛有光抬手摸摸女儿的小脑瓜,“她在气头上呢,过两天就好了。”不小心碰到装蔬菜汤的保温杯,差点撞翻,多亏薛桐眼疾手快扶了一下。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