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周士武接过了黄菁菁手里的木板,黄菁菁道,“放到檐廊上就成,你四弟的事我们待会再说。”
周士义性子不着调,周士武爱算计,周士仁又太老实,都不是过日子的料,不如分家后她一个人过呢,她一个人生活,就不怕露馅了,最近脾气暴躁,说风就是雨,她怕长此以往迷失了自己的本性。
周士武不敢反驳,他娘最喜欢银子,周士义随口一句话就断了他们挣钱的路子,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不然还不长记性。
晚上是一锅粥,一碗酸菜,半锅鸡汤,黄菁菁喝着粥,视线扫过桌前的所有人,估摸着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道,“老四办事莽撞不计后果,我揍两下还敢跑出去,你们怎么看?”
周士武敛着眼眸,不吭声,周士仁放下筷子,茫然地抬头望着黄菁菁,刘氏亦然,范翠翠事不关己,继续喝着碗里的鸡汤,而方艳则快速的夹起了碗里的最后一片酸菜,囫囵吞枣的咽下肚,好像吃了这顿没下顿似的。
黄菁菁直截了当问周士武,“老二,老四的事情你怎么说?”
“娘。”周士武搅着碗里的汤,脸上没什么表情,低低道,“娘想怎么做?”
这个家,不管什么事都是他娘一锤定音,何时拿出来商量过?周士武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敢乱出主意,顺着他娘的话说准没错。
周士武做事圆滑,态度和黄菁菁想的差不多,她端起碗,灌了一口汤,重重呼出口气道,“我的意思是分家。”
第18章.018大儿归家
周士武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喃喃重复了遍黄菁菁的话,“娘想分家?”
黄菁菁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是的,我要分家。”是要,而不是想。
这下,饭桌上所有人都停了筷子,讳莫如深的看向黄菁菁。
分家,他们从来没想过,周家算不上富裕,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全家老小从没饿过肚子,黄菁菁管钱,精打细算,谁都不敢乱花钱,攒了钱就买地,周家田地虽少,然而是黄菁菁一粒米一粒米节省下来的,黄菁菁能顶半边天,另外半边天靠在镇上做工的周士文。
周家的银钱几乎全是周士文拿回来的。
如果分家,依着村里的规矩,要么黄菁菁跟着周士文,要么他们四兄弟轮流孝养黄菁菁,前者的话,大房不缺钱,分了家周士文的银子就都是大房的了,养黄菁菁不是问题,后者的话,分家后他们二三房日子不好过,再要轮流孝养个人,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两相权衡,不分家是最好的法子。
周士武想好利益得失,心思一动,捧起碗,抿了口蛋花汤,“娘,四弟做事没有分寸,这几年性子越发野了,您要是看不下去,我和三弟出门把人找回来,任您打骂。”
这不是他娘第一次说分家,上次被方艳惹毛她也说过,但不曾有这般决绝的态度,该是被周士义气狠了。
前几年,他们几兄弟刚成亲的时候他娘提及过分家的事,极为反对,尤其看村里谁家因为分家的事闹得打架,她便会冷着脸警告他们,说只要她在一天就不准分家,否则她宁肯拿刀杀死他们。
分家在他娘看来是狼心狗肺,不孝顺的事,他娘最痛恨忘恩负义之人,不管谁提分家,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才几年的光景,他娘就改了主意。
周士武隐隐猜到黄菁菁的想法,她觉得他们是拖油瓶,想甩开他们过好日子。
哪怕不是他们,但和周士义两口子脱不了关系。
周士武又道,“娘,家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您尽管说,大哥不在,我们照样会孝顺您的。”
这话得来所有人点头,连梨花都懵懵懂懂点了下脑袋。
黄菁菁打量着他们,所有人都不同意她分家,连最小的梨花都知道,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周士武推开凳子,噗通声跪了下来,“娘,您对我们哪儿不满意,您说,我们一定改,我们会听话的,您为了养我们,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白眼,我们不敢忘,还请娘给我们报答的机会。”
说着,双手撑地,重重磕了个响头。
周士仁和刘氏傻乎乎的跟着跪下,额头磕地,不敢说话。
接着屋里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黄菁菁眉头一皱,不悦道,“干什么呢,动不动就跪的,把我当成观世音菩萨了是不是,要跪是吧,要跪去外边跪。”
寒冬的雪地,阴寒程度可想而知,黄菁菁不信他们真能去外边,“怎么,刚说要听我的话,又当放屁了?”
周士武立刻站了起来,还顺手扶了把范翠翠,周士仁和刘氏低着头,有样学样。
“我啊是老了......”黄菁菁指了指凳子,示意大家坐下,语气甚是伤感,“我年纪大了,脾气不好,一不顺心就骂,话难听我心里知道,你们都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家,也是当爹的人,还被我揪着耳朵骂,影响不好,我一把老骨头了,性子是改不了,为了不让你们难堪,分家是最好的选择。”
话完,她垂下头,怅然的叹了口气,眉目低垂,脸上尽是落寞。
周士仁心软,最先红了眼眶,他最见不得他娘这副样子,宁肯他拿着扫帚打他骂他不中用,也别孤孤单单坐在那难受,他哽着声道,“不难堪,您打我骂我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明白,不会怨恨您,栓子和梨花也是。”
周士武心里想事慢了片刻,回过神,附和道,“娘,三弟说得对,您打骂我们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