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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风疾急忙披上常服,匆匆忙忙的向前厅走去。
“爹爹、爹爹!”
裴风疾皱起眉头,还未来得及说一声“请娘娘自重”时,裴姵就猛地扑在他身上,哀声道:“爹爹,快想想办法,救救王爷罢!”
裴风疾挥退旁人,拉着女儿坐下:“你放心罢,暂时无事。”
裴姵哭着大喊:“怎么无事?爹爹您必定比我早知那征北将军死了,那人一向与王爷不和的,皇上一定会将此事怪罪到王爷头上!”
“胡说!公义是公义,私情是私情,怎可混为一谈!”裴风疾义正言辞的说,“那李岱在妓、女的床上突发心疾而死,与王爷有何干系!”
“皇上向来与那人交好,那人还替陛下顶罪……”
“交情再好,皇上再愤怒,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摘王爷。”
“可、可是,”裴姵满眼忧愁,“我听说李将军与王爷曾为了那个歌姬发生龃龉,这样的话,皇上会不会借机……他向来有这样的打算。”
裴风疾沉默了,他原本想瞒着女儿的,但现在看来,此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爹爹,您快说话呀!”
“不错,他向来有这样的打算,”裴风疾话锋一转,“王爷已经密信给我,蒙郡暂时风平浪静。”
“我才不管什么蒙郡、什么战局,我只要王爷平安无事!”
裴风疾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想保他无事吗?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他反客为主、掌握自己的命运。”
裴姵睁大了眼睛:“什么法子?”
“这个法子,或许会让你我受些苦头。”
裴姵心急道:“什么法子呀?爹爹快说啊!”
裴风疾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推到裴姵面前,缓缓道:“一步天上,一步地下。你能不能坐上那至尊之位,就看你的命了。”
裴姵看了看纸包,又抬头看向父亲,满脸疑惑。
裴风疾淡淡的说:“明日天气好的话,就去宫里看看太妃娘娘罢。”
裴姵猛地一颤。
“成大事者,必须斩断无谓的羁绊,就算是你姐姐,此时也必须忍痛割舍,”裴风疾盯着女儿的眼睛,“天时地利,就差人和了。”
裴姵结巴忐忑道:“可、可是王爷他如果知道了……”
裴风疾握住女儿的手,斩钉截铁:“他不必知道,也不能知道;即使知道了,也只能装作不知。”
裴姵恍恍惚惚的坐轿回到家中,静坐一夜后,终于收拾起精致的妆容、遮掩住一脸憔悴进宫去。
原先进宫时,还需要去安泰宫请安的,现在可以直接去咸康宫了。她想着,以后这些大宫小宫,可以都不必去了。一时间,心里涌起一阵或喜或悲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
裴姵从轿中下来,第一眼就见到了那个一直以来负责咸康宫的人。
与其说是负责,不如说是监视更贴切些。
“芳公公,”裴姵点头致意,“让您久等了。”
“王妃娘娘。”
芳庭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裴姵连忙扶他起身。
“我每次来看望母妃,公公您就要行大礼,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少年温和的笑起来,苍白的脸庞在阳光下像精致易碎的白瓷盘。
“这是奴才应该的,”芳庭躬身说,“您请进。”
“公公事务繁忙,其实不必每次都亲自来接。”
芳庭还是那句话:“这是奴才应该的。”
裴姵用眼角偷偷的打量他,只觉着此人除了外貌之外一点儿也不像是皇帝传说中的宠臣。他那一贯谦卑的姿态,反而更具另一个人的身影。
芳庭边走边说:“近来,太妃娘娘十分担忧远在蒙郡的海歌王爷,吃不好也睡不好。您若是能经常来探望,她老人家一定很是欣慰。”
裴姵嘴里应着,心中越发疑惑,他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所图?
芳庭陪着裴姵走到咸康宫大殿前:“太妃娘娘在里面等您。”
“芳公公,您觉得我应该去吗?”话一出口,裴姵吃了一惊。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问这样一句话,为何自己要问这样一个人,明明这是个完全看不透的人。
裴姵连忙抬袖捂脸、微笑着掩饰:“都到这了,当然是要过去的。听说母妃近日身体不适,我还一直忧心来着。瞧我这迷糊劲儿,怕是还没醒觉,让公公见笑了。”
芳庭笑了笑,没说什么。
于是裴姵提着一盒糕饼继续向前缓缓而行,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悠悠轻叹。
只听芳庭也说了一句奇异的话:“这一天,终于来了。”
裴姵惊讶的回头望去,只见芳庭像往常一样微笑着,眼里却看不出喜悲或其他色彩。他躬身作揖,然后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转身走了,连步速和步幅都与平常无异。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裴姵疑惑的望着他的背影,他可能察觉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