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边抹泪一边哽咽道,“他总是骂我笨,总是责怪母亲没有照看好兄长和弟弟,我心里恨死他了!”
男孩惊讶大张着嘴,好半天才说出心中的疑问:“所以方才那个真的是血迹、是诅咒,对吗?”
女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每当他逼我抄书、打我手心的时候,我就希望他患病,一直一直躺在床上,虚弱得没法抬手才好。没有想到,后来他真的病了,一病不起,连远去桑琉岛求药也不成……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病了会怎么样,也从来没有想过,我这么恨他却又这么依赖他。我现在好后悔,我好希望他能回来,好希望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模样,哪怕他仍旧嫌弃我……”
女孩拿过男孩手里的书册,紧紧的抱在怀里,眼泪如雨落般倾泻不休。
男孩举袖为她拭泪:“别伤心了。”
女孩哀泣不止,脸色惨白,像是随时要哭断气去。
男孩突然掰开女孩的手臂,抢过那册簿子,用力撕扯,书页迅速散开破裂。
“不要!你还给我!”女孩焦急喊道,“你住手!”
男孩用后背挡着女孩,边扯散书册边快速走向湖边,猛地扬手,将无数碎页洒向水面。
“不、不!这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了!”女孩立即跪在伸手去捞浸湿的纸页,男孩抱住她阻止她试图踏进湖去。
“你坏!你也欺负我!我不要理你了!”女孩哭喊着捶打男孩,男孩执着的将她拖离湖边。
“他永远不会回来了!”男孩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躯,“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以后你就依赖我!相信我,我会努力长大的。很快等我长大了,等我能够随意出府、拥有了自己的坐骑,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可惜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意。
沐雪两指把玩着竹蜻蜓,叹口气道:“那时你为了哄我开心,可没少费心思呢。”
白歌欣慰一笑,好像在说还好你没忘。
气氛有所缓和,沐雪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思考起来。
从来没有想过,白歌愿意放弃一切的这种情况。
一直以为,白歌心里的权欲会无限膨大,不吃下齐国便不会罢休。没有想到,他愿意抛弃来之不易的权柄。
大概在自己心里,从来没有正视过他的情感,所以根本不会料到他心中的情、欲会远胜一切。
沐雪皱眉不放,这个提议未尝不是一个避免战争的办法,然而颜旷怎么办呢?
白歌悄然离去,梁国大概会混乱好一阵子罢。执掌军队的庄氏和执掌政财的裴氏,如果二者合作,梁国可以快速稳定下来;如果二者发生利益冲突,梁国必然陷入动荡。
但是另一边,自己突然消失,颜旷必然将愤怒而疯狂,他会根据戒指的指引持续追踪自己,即使没有戒指,他也会不惜一切翻遍世上每个角落,为此不惜发动军队进驻各地,进而和梁国必有一战。如果庄裴合力,齐梁之战必将伤亡浩大;如果庄裴不合,齐国可能迅速吞下梁国。然而颜旷是不会就此止步的,他在梁国找不到自己,便会调转矛头,或向东越过梦泽寻往东陆,或者向西越过悍漠寻往西陆,或者向北跨过狼原、翻过天圣山寻往北陆,或者向南渡过琼海、穿过惊涛骇浪寻往鲛人腹地……
沐雪仿佛看到了颜旷终其一生都在战争和寻觅中度过,直到某场战争彻底的阻止了他的脚步,他才会不甘的倒下身体,眼睛还大睁着想要寻找自己。
这样的剑择,实在是太悲惨了。
而齐梁两国的男子必定大多要奔赴战场,妇孺老弱必定要因艰难的生活以泪洗面,整个南陆贫困饥馑、充满绝望。
这样的人们,也太过悲惨了。
沐雪手指突然使劲一搓,竹蜻蜓旋即高高飞起,未几时就啪嗒一声坠落在地。
白歌的心随之高升又倏地下跌。
“多谢你,是你让我认清了无论如何悔恨、如何哭泣都无法改变现实、无法回到过去,”沐雪转头,狠心将竹蜻蜓移出自己的视野,“歌哥哥,咱们都回不去了。”
白歌满眼失望伤心,不甘道:“就算这样,你依旧不会答应吗?”
“如果能够这么轻易的离开,我当初就不会选择留下了。”
白歌脸上重燃希望之光,他身体前倾,握住沐雪的双手,自信又坚定的说:“你知道咱们可以的,你知道咱们拥有轻易抽身的力量。什么国恨家仇,什么正道大义,根本不及你我二人重要!咱们明明能够毫不在意世人的生死存亡,去追求只属于你我之间的、在世为人的、天造地设的纯粹欢愉!”
☆、亲密战友
刹那间,一股没来由的厌恶感猛然爆发,仿佛被锐利万箭穿刺而过,浑身上下燃起剧烈的刺痛感。尤其是亲眼看到白歌眼中一闪而过的青色光芒时,沐雪惊惧的抽回双手、从凳上弹跳而起。
双方都盯着对方,气氛急转而下,仿佛整个厅堂中的空气都凝滞住了。
然而那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