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激愤半是窒息,颜旷满脸涨红,大喊:“松开!否则都完蛋!”
白歌同样红脸喊:“你先松!”
“一起松!”
“好、同时松!”
沉默片刻后,再度响起喊声。
“你倒是松啊!”
“你怎么不松!”
“好,数三声同时松!三!”
“二!”
“一!”
两人同时大喊,松开双腿,然后迅速后退、靠墙坐下,大口喘起气来。
颜旷抚着咽喉,恶声恶气的说:“娘的,差点死在这里。”
白歌白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两个卷轴,扬手扔了过来。
“我刚就发觉你怀里有硬物,”颜旷愤愤不平,“害我手指头差点折了!”
白歌冷哼一声:“你想要的,我亲自送上门来,你还喊屁啊!”
颜旷伸手拾起一个卷轴,徐徐展开来看。
“呵,结世代婚姻?你们白氏就会搞这套。难不成还想像前朝一样、找机会背后插刀?”
“少自以为是了,你能保证你们齐国能够像厦朝一样延续千年吗?”白歌面露鄙夷,“你以为我愿意和你结亲?这不过是为了给国人一个交代而已,我自个亏大发了好吗!”
颜旷嘴角抽了抽,道:“这件事需得和雪儿商量一下。”
白歌从地上爬起来,边拍衣裤边说道:“我相信她已经知道详细内容了。此时她没有冲过来,就说明她没有异议。”
颜旷扬了扬手中的卷轴道:“那么此事就定了,若再反悔,她会伤心的。”
白歌闷声道:“知道了。”
颜旷起身走到桌前,将两份卷轴平铺在桌面上,端起玉玺在卷末一一盖下朱印,然后将其中一卷滑向长桌另一端,白歌漫不经心的拿起那卷重新放入怀中。
“那天发生了什么?”白歌问,“你还记得吗?”
颜旷知道他指的是地震之事,可惜他的那段记忆也全是空白,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起。
“我知道她来过,我想知道她做了什么,我想见她一面。”
见颜旷沉默不语,白歌语气软下来、近乎恳求道:“许是最后一面了。”
“让她决定罢,我可没那么小气,”颜旷整整衣冠,在原位端然正坐,朝外大喊一声,“都进来罢。”
门外响起一阵细细索索的开锁声,然后门扉向两边打开、露出一个内侍的身影。
颜旷皱眉,招他上前问:“怎么回事?”
内侍低声答:“娘娘吩咐的。”
颜旷干咳一声,挥手让他去了,然后转头看向白歌,用眼神传达:你看,谁也奈何不了她。
白歌嘴角微动,忍住没笑。
两国大臣陆续进来,迅速走过一遍流程。毕竟一刻钟前还亲耳聆听过惊心动魄的肉搏声,根本无人敢对暴躁帝王们私下签订的协约有所异议。
定下协约后惯例举行盛宴,白歌半途离席被领到府衙后苑。
这一次,亭中只有女子一人,她身着鲜艳红群,灿如烈火,闻声回眸一笑,更似红莲绽放,一时洁光万丈,耀眼得不可逼视。
白歌心想,原来这才是她,这样的她根本不会属于任何人。
一时间,内心囤积翻涌的酸楚、委屈、自责和不甘都渐渐消融而去。
“歌哥哥。”沐雪如蝶轻盈而来,牵起白歌的手。
白歌凝视着她,有些不安道:“你脸色似不大好。”
沐雪微微歪头,笑道:“人老珠黄了嘛。”
“难道那日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而是我对你做了什么?”白歌焦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发狂伤了你?”
沐雪道:“那日……如果那日我在场的话,我也不愿与你动手的。”
其实她对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也完全没有了记忆。
见白歌皱眉不展,沐雪张开双手轻轻抱住他:“如果那日我在场的话,我也会像这样给你一个拥抱,然后对你说谢谢,谢谢你一直以来如此努力。”
白歌顿时眼眶一热,他回抱沐雪,将头埋进她的发间,微微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一直以来,我都做了些什么……”
沐雪轻拍他的后背,柔声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们曾经的约定,你已经完成一半了。剩下的那程路,我很抱歉,我只能予你遥远的祝福,却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了。”
“你真的认为我可以走下去吗?”
“梁国百姓从来不缺面对苦难的勇气和自力更生的决心,要实现衣食富足、安康幸福的美好愿望,他们不过缺少和平安稳的摇篮和自由发展的空间而已。我相信你能成为一个无可替代的、智慧而果敢的君王,你能战胜门阀强权与剥削不公,你能背负起大家的心愿、带领所有人走向幸福。”
白歌忍不住问出憋在心里的疑惑:“在你眼里我这般好,可你为何要离开呢?”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