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那细而凉的东西便不再拍她脸了。
缓缓睁眼,莫筱染下意识地转眸一看——
一条长蛇盘在脸旁不远,绿幽幽的鳞片寒光闪闪,三角形的蛇头近在眼前,一对儿血红的眼珠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一股凉意直冲脑门,莫筱染想要退避,张口便想尖叫。
却在此时,那蛇竟是张口吐出人言:“别怕,是我。”
莫筱染一闭嘴,愣了愣才试探着道:“鬼……叔?”
蛇头应声点了点,莫筱染这才放下了心,胳膊一动便想起身。撑了一半,猛然察觉左腿毫无知觉。
莫筱染心里一凉:“我这是、怎么回事?”
“哦,没事。”鬼叔扭着蛇头看了看,“断了而已。”
莫筱染心情意外地回归了平静,眨着眼疑惑道:“腿断了怎么不疼啊?”
“大爷怕你醒过来太疼,又会晕过去,好心帮你把腿上的感知给掐断了。”
“哦……还能这样?那挺好的。”
骨折了可不是一般的疼,莫筱染还是宁愿没有知觉。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这才察觉天光已然微亮,显然是清晨的时候。
山风一吹,莫筱染不由一颤:“我这是晕了多久啊……”
“倒也不是许久,两个多时辰吧。”
“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你腿都断了,叫醒你有什么用?”
莫筱染一阵无力:“没有刺客追来就好。”
鬼叔道:“可不,也不看看你们滚了多久。”
顺着蛇头的视线抬眼一瞧,果真是好长的一道斜坡,这起码也得滚上个好几分钟吧。
莫筱染拍拍心口——好险只是断了条腿,这要是磕着脑袋了,指不定成什么样。
啊啊!对了!她是被人拉着滚下来的!
转眼一看,就在身触手可及的地方,一个男人晕在了那里。
莫筱染一愣,口里不由唤出:“印楚君?”
怎么是他?
转念一想,那一路能惦记着她几分的,除了这人好像也没谁了。
虽然平时不亲,危机时候,倒还有点良心。
这摔下来谁也不想,也怪不着他。莫筱染伸手探了探印楚君的鼻息,心底稍安,又见他面色不大好,开口问到:“他该不是也哪儿断了吧?”
鬼叔游着蛇身靠近印楚君,绿油油的鳞光看得莫筱染一阵发寒。
“哦,他倒是哪儿都没断,除了手皮破了块儿,其他都好。”
“那他怎么还不醒?脑震荡了?”
“那也不是。”鬼叔忽然嘿嘿一乐,“他中了毒针。”
莫筱染脑子一顿,这才想起了昨夜飞了一晚上的细碎光影。
“毒针啊,扎哪儿了?你能解毒吗?”
别说,那群刺客想得倒是周到,这天蒙蒙擦黑的,可不是毒针最合适做暗器吗。
心里一阵腹诽,耳边听着鬼叔道:“解毒当然不在话下。话说回来,要不是这帮人带着毒,大爷我都发觉不了。”
谁问你这个了?莫筱染对着青蛇一翻白眼:“那怎么还没给他解毒呢?”
蛇身一舒展,蛇尾不知从哪儿卷了些草过来,拿在一人一蛇当间摇了摇。
“呐,这草有解毒功效,虽然不能解了他身上的毒性,但也能保命。”
莫筱染点点头:“找了很久吧?”这么大一片山,找出一颗这个也算不容易。
心里正夸着,鬼叔得意着道:“爷就近附的身,蛇旁边就是它了。”
“……”满心的感动霎时空了,莫筱染眼皮子直跳,“你什么时候附这蛇身上的?”
“你们刚好掉它窝上。”
蛇头扬了扬,顺着它指的方向,莫筱染这才看见印楚君身后还有一颗树,树根一侧隐隐地看着有个黑乎乎的小洞。
“这蛇……有毒?”
“那可不,起码比毒针上的毒多了。”
莫筱染一阵后怕,赶紧转移话题:“我晕了这么久,你不会一直看着吧?”
“那不然怎么办?”鬼叔眨着红彤彤的蛇眼,即使知道此时无害,看着也是一阵瘆得慌,“本来以为你们很快就会被找到的,谁知道他们这么慢,要不是印楚君快要毒气攻心了,我也不急着叫醒你。”
“毒气攻心?你怎么不早说?”莫筱染赶紧看看印楚君,口里说到,“那现在该怎么做?”
人命关天,她可不想有人死在自己跟前。
鬼叔倒是不慌不忙,摇着那蛇尾上的草药道:“首先,先把毒针取出来,然后把这药捣碎了敷上去,这就还能坚持几个时辰,也足够被找到了。”
莫筱染一个劲儿地应着声:“毒针扎哪儿了?”
空气中莫名一顿,莫筱染不明看去,蛇面上似乎露出了极为诡异的笑意,蛇尾一转,冲着印楚君的臀部位子轻轻一点……
莫筱染一头黑线,不死心问到:“你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