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遇到一个怎样的桓乐呢?
是更成熟?更冷峻?还是饱经风霜?
“你只要记得我永远都在等你。”岑深难得温顺地靠进他怀里,伸出双手拥抱着他,说:“我爱你,桓乐。”
愿你永保初心,不畏风霜。不论千年万年,你在我心中,仍是少年。
“我知道。”桓乐紧紧抱住岑深,这是岑深第一次直白的表达对他的爱意,稍显平淡,却让他心中翻涌如海。
两人抱了很久很久,谁都没有再说话。
几只小影妖像叠罗汉一样堆叠在游廊里往里偷看,阿贵走了以后的西子胡同,对他们来说太无聊寂寞了。
这两个妖怪又在干什么呢?
影妖们歪着脑袋,用豆子一般大的大脑思考着,想不出什么来,却又不敢上前打扰。
四周静悄悄的,那两人抱着的场景像一幅画,古韵与现代融合的一幅画。徐徐风来,椿树的叶子溜进画里,不一会儿,便散落了一地。
可屋子的主人暂时没有闲心来打扫。
“你走吧。”岑深把改良好的小绣球递到桓乐手里,一颗心渐渐提起,却还忍着。
“那我走啦。”桓乐拿着小绣球,背起了包裹,转身走到院子里,却又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看向岑深,说:“我真的走啦。”
岑深送到游廊上,扶着柱子,点点头。
“去找我啊!”桓乐向他挥手,挥舞间,小绣球开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于是在这钢筋城市的狭小的角落里,时间的宫殿开始剥落金漆,骤然亮起的光芒打开了勾连着过去的通道,也将少年的身影逐渐吞没。
在最后的刹那,岑深别过了头。他的身体紧绷着,视线微微越过院墙,抿着唇,眨着眼睛,最终深吸一口气。
攥紧的手渐渐松开,秋风吹干了s-hi润的眼角,他转身拿起背包换好鞋子,出门落锁。
西子胡同深处的小院里,就这样化作了一片寂静。影妖们面面相觑,看着庭中的落叶,颇有些被遗弃的委屈。
他们在想——这里的人,都去哪儿了呢?
他们还会再回来吗?
没有人告诉他们答案,但旅途还在继续。
当岑深步履坚定地走出西子胡同,再次奔向那辆充满着奇幻色彩的北国专列,赶赴昆仑时,阿贵也正在前往北地的路上。
敖华带着他走水路,一路劈风斩浪,直面北方。
一千三百年前,桓乐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却还距离长安甚远。他仔细算了算自己跟长安的距离,花钱雇了马,绝尘而去。
他们都走了,却都走在回来的路上。
国外某个偏僻小镇的街头,穿着破旧皮夹克的流浪艺人还在演奏着充满游子哀思的音乐,欣赏者寥寥。没有人会停下来问他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因为他也还在寻找。
音乐声中,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在街对面的电影院停了下来。流浪艺人忍不住抬头看了他几眼,因为他看起来跟周围的景色是那么的风格迥异。
那是一个东方男子,隔得太远看不清脸,但那一身气度却让人印象深刻——他像个老派绅士,但那冷峻优雅的模样又让人忍不住想起教父。
“先生,没想到这么个小地方还有中国的电影上映啊。不过这海报遮着脸,看不出是谁啊……xu?xu是谁啊?哎不管了,反正挺有缘的,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吧?”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半大少年,叽叽喳喳像只麻雀。
可他的先生显然并不领情,转身便沿着并不宽阔的街道继续前行。
少年急匆匆跟上去,又不厌其烦地说着话:“先生,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啊?”
“先生,四爷都醒了好久了呢,祖国母亲需要我们啊先生!”
“……”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该走的人总是要走,该回来的人也总会回来。
奔驰的骏马终于将少年带回了他的长安,仰望着巍峨城墙,他忍着眼角的热泪,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周围的人奇怪的看着他,想着又是哪个热情洋溢的傻子在冒啥话,但目光触及到那张俊逸的脸,又纷纷倒戈。
大半的人看他少年英俊。
小半的人暗里通风报信。
朱雀台强大的情报网遍布全城,桓乐刚刚入城,他回来的消息就已经通过层层传递,被放到了桓平的案头。
此时距离桓乐离开大唐,已经过了半年。
可见小绣球的落点仍然不够j-i,ng准。
“爹、娘!我回来啦!!!”桓乐下了马,直奔桓府,步履生风。他的心情是如此激动,甚至暂时冲淡了他对岑深的不舍,可他没走几步,就发现情况不对。
静,太静了,怎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别说爹娘在不在家,门房老周呢?又在如厕的时候闪了腰吗?
“老周?老周?”桓乐狐疑地四下探看,甚至伸手握住了刀柄,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然而就在这时,斜里忽然冲出好几个n_ai娃子,张着双手直往桓乐身上扑,“小蜀黍!小蜀黍你回来啦!”
桓乐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正着,也亏得他在一瞬间就分辨出他们的身份,把拔出一寸的刀又收了回去,否则糗大了。
“大宝、二宝、小豆子,你们娘亲呢?祖父祖母呢?老周呢?”桓乐竹筒倒豆子似的,说话比三个n_ai娃子还要快,直把人问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