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那群废物束手无策,关在那里也只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接回来我自己照顾。”
“可是……”
“别担心,博峰已经把药开发出来了,等一个疗程结束后,我们再看看效果。”
“可是……先生做了几次手术都没多大起色,吃药……能好吗?”
“不然呢?”女人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崩溃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吧?!”
钟云从本来就觉着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听到这里联系上一段情景,哪能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这还播上连续剧了?
只是病急乱投医的剧情实在是糟心了点。
钟云从正吐槽的时候,忽然浑身一凛——等等,那女人刚刚是不是提到了“博峰”两个字?
还有,丈夫重病,重金委托博峰研制新药,这个情节,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而那个女人的身份自然也昭然若揭了——她是朱慈。
钟云从不由得感到后背一凉,即使知道对方察觉不到他,他还是下意识地把自己往柜子后头藏,接着探出头去,恰好这时候朱慈正指挥着几个人把担架抬进房间里。
既然这女人是朱慈,那她丈夫……就是富豪了吧?好像叫肖隐来着……
钟云从有些好奇地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男人,他依旧昏迷着,可能是体虚怕冷,整个人被包裹的很严实,脸被毯子遮去了大半,钟云从没能看清容貌。
不过他也就是临时起意,没看清就拉倒,他的关注点还是落在朱慈身上。
“去,”他听到她吩咐佣人,“打电话给张博士,让他把药带过来。”
张、张博士?钟云从乍然听到这个称呼,又是一阵心惊r_ou_跳,这张博士……是他想到的是同一个吗?
“夫人……那个什么药,真的会有效吗?我怎么觉着……”先前的老佣人忍不住再次出声劝阻,却被朱慈冷冷打断:“不管怎么样,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她这话一出,旁人便再也没了言语。
钟云从心底那股子不详之感又加深了许多,他一面想着那究竟是什么药,一面又想着那个张博士,心头沉甸甸地压了两块大石头,然而他并没能在这个幻境里得到答案,因为下一秒,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场景再次切换。
他隔着一道玻璃幕墙,愣怔怔地看着另一侧的屋子。
室内宽敞明亮,但放眼望去,几乎找不到一样像样的家具摆设,连桌椅床都没有,地上铺满了一张张白纸,愈发显得空旷。
这么大的空间里,只有一个人,看身形是个男人,他双腿盘坐在地上,背对着钟云从,双手动作不断,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正观察的入神的时候,自远而近的脚步声和攀谈声惊动了他。
“到底要把他关到什么时候?”女人的语气很是焦急,当然这个声音钟云从也很熟悉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看来朱慈是这出戏的女主角了。
“朱女士,不能心急啊,”另一个男声不疾不徐地响起,尾音拉的很长,“现在肖先生的状况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吧?之前连眼睛都睁不了,现在能跑能跳,说明我们那个药还是有用的嘛……”
钟云从一听到这个声音,全身的j-i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音色跟现在不是很像,但那咬字语调包括发音的方式,跟他父亲钟致远毫无二致。
他倒吸一口凉气,转头望去,容色憔悴的朱慈身旁跟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圆胖男子,二人并肩而行。
发福,秃顶,除了皱纹少一些之外,跟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钟云从心神恍惚,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还真是啊……
那个悬而未决,像把钝刀子一样来回磨着他的疑惑,终于尘埃落定了,钟云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松了口气。
至少,凌迟终于结束了,长痛不如短痛。
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
而后,他怔怔地盯着越走越近的张家和,四肢百骸毫无预兆地爬上了一股寒意,顺着血管脉络,火速蔓延到了全身,冻结了所有的侥幸。
原来,我真的是一个罪人的儿子。
“可他现在……”那两个人走到玻璃墙前,朱慈双手贴在玻璃上,忧心忡忡地往里边看,她重重地咬着下唇,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还能算一个正常人吗?”
张家和笑了起来:“我记得,您最初的要求,只是让肖先生活下来而已。”
钟云从勉强从复杂难言的心境里暂时脱身,听了他们的对话,也跟着看了里边的人一眼,有点纳闷,心说看来那个药还是有用的,肖隐之前就是吊着一口气,这会儿倒是好端端的了。
这时候钟云从也终于看出了肖隐在做什么——他拿着笔,在涂涂画画。
那些满地散落的纸张上不少都勾画了图案。
原来他也喜欢画画么?钟云从居然对这个人生出了点亲近感。
不过朱慈为什么会那么说?他看着挺正常的不是吗?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朱慈又开口了,她字里行间都透着烦乱:“但我不想一直这样关着他……他又不是囚犯……”
张家和听到这里,笑微微地回了一句:“囚犯啊,这个词还没用错,您不把他关在家里,放了出去的话,也会被公安当成犯人关起来的。”
他这话显然戳中了朱慈的痛脚,她猛地扭过脸,盯着张家和的眼神可以用凶狠来形容,她一字一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