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在地上哭的呼天抢地。无奈大家只能先把她抬了出去,黄蓓跟在一旁也走了出来。
“那边!”有不满足于官方声音的记者,闻声赶到。
话筒和相机对准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我是xx网站的记者,你是冯峡的家属么?”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闺女没了,我男人又成了这个鬼样子,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这是要逼死我啊。”女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无法自拔,“我不活了啊,我不活了啊。”
警察拦住记者,“现在不方便采访,请您配合工作。”
记者硬顶着压力,赖着不走,见女人那问不出什么,又把话筒努力往唯一站在一旁的医生黄蓓那伸,“您当时在场么?现场是什么情况?”
黄蓓面无表情的看了记者一眼,谨遵领导的指示,不发一言,又退回了icu。
撵走了记者,女人的情绪也稍微平静下来,黄蓓给她倒了杯水,立在一旁。张队长拿出了本子,“您丈夫这个情况您清楚么?之前有没有征兆?”
女人哆嗦着双手握着杯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峡子没了,我也不活了。”
冯峡这种大面积烧伤存活的可能性极低,即使侥幸活下来,也面临终身瘫痪的窘迫境地。黄蓓抱着胳膊倚着墙,听张队长一遍遍耐心的问询,慢慢的问出一点东西来。
“我闺女得了肾病,医生说要手术,就是那个刘医生说的,我们家穷,峡子求爷爷告奶奶挨家去借,好不容易把钱凑够了。结果手术完,我闺女还是没了。”
女人抽了下鼻子,“峡子说是那个刘医生把钱骗走了,就来找那个医生要,要了几次也没要回来。没想到他就想不开干了这种事,呜呜呜……”
黄蓓起身离开,不想再听下去,一把刀,一团火,烧出两个注定悲剧的家庭。
心里乱的很,黄蓓没有去九川,单纯回家眯了一小会。天刚大亮,电话挣命的想起来,黄蓓从床头柜上摸过来,何冰?这么早什么事。
“喂?”黄蓓接通了电话。
“蓓蓓,你被挂网上了!到底怎么回事?”何冰在那边焦急的问道。
“什么?”黄蓓坐起来,揉了揉额头,还有点晕。
“你自己上网搜一下!热门第一页就是。”
黄蓓打开浏览器,热门新闻《家属走投无路砍死医生自焚医院,医院冷漠回应》,点进去就是她昨晚在icu的照片,一张冷漠脸,一张掉头走。
往下划了下,满篇胡言乱语,是是而非,引导着读者往医院草菅人命家属上告无门,最后玉石俱焚的路子上走,黄蓓看了眼就关掉了。
“胡说八道的,那是我在icu的照片,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照的。”
“你没什么事吧?”何冰在那边很担忧。
黄蓓苦笑了下,“放心,我没什么事。”
何冰略略放了心,“真砍死人了?”
“人救回来,现在在icu,情况不甚乐观。”
聊了几分钟,黄蓓挂了电话,又趟回床上,翻了几个身,睡不着。起来洗了把脸,又从冰箱拿出鸡蛋,简单做了个鸡蛋面。
下面的时候电话又响了,黄蓓把电话夹在肩膀上,“喂?”
“黄医生,你这两天在家休息一下吧,先不要来医院。”
“什么?”黄蓓把火关了,“您是说让我休息?我今天还有两台手术。”
“手术会安排给其他医生。医院现在很乱,你先在家休息几天,之后听通知。”领导也很烦,没想到不让说话也能惹出这么多事。
看着挂掉的电话,黄蓓有些意外,又点开浏览器,随着早高峰的到来,刚刚那条还在热门垫底的新闻,转瞬升到了前三位。
下面跟着一溜的评论,
鞋子掉了:“无良医院,社会败类!”
花开花落:“这么年轻就是主任医师,只定是走后门了,大家记住她的脸,以后千万别找她看病。”
小a:“官逼民反,自身的一把火,点亮了医院背后的黑暗。”
豚豚妈:“上回去医院,一点小病那个医生开了好几百的药,我问了下是干什么,特不耐烦的跟我说,说了你也不知道,现在的医生就为了挣钱吃回扣,才不管病人的死活。”
黄蓓看着这些评论觉得很好笑,原来大家对医院的怨念这么大,一条半真半假的新闻就引来这么多抱怨不满。
刷着评论电话又响,是陌生号码,黄蓓接起来。
“是黄医生么?我是xx报社的记者,想采访您一下。”
“抱歉,我不接受采访,有什么问题您可以咨询医院。”说完黄蓓就摁了电话。几分钟后又有陌生号码打来,黄蓓直接关机,把手机扔到一边。
锅里的面已经黏成一坨,看着就没有食欲,黄蓓想叫个外卖,拿起电话,才想起刚关机。
叹口气,黄蓓把坨成一球的面盛到碗里,又倒了点水和了和,凑合了一顿早餐。
难得有个休息日,黄蓓搜了几个电影来看,想找点零食来吃,一开冰箱,一把韭菜,几个鸡蛋,还真是一览无余。
网上的事闹得再大,不开手机,不看电脑,日子也照旧风平浪静,唯独放心不下刘医生。下午出去采购了一大批物质,黄蓓一边往购物车里扔东西,一边调侃自己应付末日都足够了。
晚上黄蓓刷了下新闻,事情还在持续发酵,警方还没有明确的告示,医院也保持沉默,键盘侠们都安奈不住自己躁动的小心脏,纷纷站出来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