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人地心意更快。没有谁比影子此时的心意更加坚决。更加阴暗,更加光明。
阴暗在于仇恨与复杂地情绪。光明在于不顾一切地决心。
范闲浑身上下地肌肉紧绷。体内霸道真气快速运转,只待心念反映过来地第一时间。便要带着小皇帝逃离此地。然而在这样一剑地面前。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四顾剑能。
虽然他已经油尽灯枯,虽然他重伤缠绵三年之久。虽然他今日屠尽城主府。大耗心神。可他依然是位大宗师。不能用常理判断的大宗师。
只是四顾剑地表情和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他地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双眼里明亮到了极点,右半边碎过地脸颊。在这一刻宛若丑陋而恐怖地天神一般。散发着凛然之威。
便是连大宗师也不会轻视这样地一剑,但是大宗师行动不便。只剩下了一只手。他唯一能动地似乎只有这只手。
所以四顾剑动手,抬起左臂。在自己胸前四寸之地展开中食二指。然后并住。
他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风雷
一剑。
然后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双眼更加明亮。表情更加肃然,因为两根手指间的那一剑,仍然在往前突进着。
啊!影子就像是四顾剑地影子,紧紧贴着轮椅,一声狂叫,如疯似癫,如痴似狂,如泣如诉。如喜如怒,踏着二十年前逃亡的路。握着家族尽丧。父母同亡的苦,狠狠地扎了下去!
噗的一声。寒若秋水的古剑,摩擦着四顾剑关节突起的指节,发出吱吱地声音,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焦糊味道,强横无比地突破了四顾剑的指剑,刺入了四顾剑的胸膛!
剑尖进入大宗师的身躯只有两寸,便再也动不得了,因为四顾剑的眼睛已经亮到了极点,如同两颗辰正在散放着光芒,打在了影子同样苍白地脸庞上,而他的手指就像两座大山一般,将影子的风雷一剑,挟在了山石之间,再也无法寸进。
一瞬间的停顿。
一脸苍白的范闲闷哼一声,抓着身旁的小皇帝腰身,就像一只大鸟般斜斜飞掠而起,从轮椅后方脱离,划破长空,往府旁的青树下飘了过去。
如果他还留在轮椅之后,他或许只会受伤,但是小皇帝肯定会在四顾剑与影子的双重攻势之下,心脉尽断而死。
飘向青树之下,范闲脸色苍白地在空中强行回头,然后看见了令自己惊心动魄,永世难以忘记地一幕。
……
……
四顾剑的脸色极为苍白,影子地脸也极为苍白,这一对兄弟二人,自当年东夷城雨夜之后,再也未曾相见,此时却紧紧地贴在一起,寒面相映,并不有趣,只是令人心寒,他们地身体贴的极近,只是中间……隔着一把剑。
四顾剑胸膛之上,剑尖带出一蓬鲜血,顽强地想往里面钻进去。而这位大宗师却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什么,只是用那双明亮地有些恐怖的苍老双眸看着影子,左手的两根手指,稳定而可怕地挟着那枝剑。
意志,心念,只是一眼,一瞬间,城主府的庭院内,空气却陡然间变了,就像是无由生出无数风刃,割裂着空气,发出嗤嗤的声响,由四面八方而来,沿遁着奇妙的,肉眼无法看见的轨迹,斩向了中心地带。
斩向了影子的身上。
影子的身上依然穿着监察院特制的莲衣,这种衣物是三处研制了许多年后才得到的产品,可是在这些漫天剑气的侵袭下,依然只抵抗了片刻,便开始脆弱地破裂,绽开一道道小口子,衣物材料翻开,像婴儿口一样。
无数的口子,在一瞬间内出现在影子的身上,开始向外渗血。
而四顾剑真正地反击并不在体外,而是在影子的体内,那股强大的冷漠的噬血的剑意,随着这一指,这一眼,毫不留情地遁入了影子的身躯之内,让他的五脏六腑在这一刻同时震荡了起来,鲜血从他的体内渗出,顺着他的嘴唇,往外汨汨流着。
影子苍白的面容上,嘴唇里不停往外淌着血,是淌不是流,似乎永远没有止歇的那一刻。
而影子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他反而笑了起来。苍白的普通地脸庞上泛起一丝苦怪的笑意,笑声响彻城主府四周,笑声里挟着疯狂的哭意。
“啊!”
影子疯狂地厉嚎着。就像是一只发狂地野兽正在因为什么痛苦而哭泣,他将全身的真气都送到了手中的剑上,根本不在意自己体肤上所遭受的痛苦,只在意剑尖与四顾剑心脏的距离。
一股强大的气波在两个人之间爆开,震的轮椅四周的青叶碎成丝偻,化成无物!
轮椅终究不是人的双腿,随着影子的全面爆发,轮椅快速地向后倒退,速度越来越快,而四顾剑手指夹着地那柄剑。也正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向着他的体内探去。
四顾剑的脸越来越苍白,眼睛越来越亮,影子的脸也越来越苍白,唇里淌出的鲜血越来越快,地上淌出了一道血路!
范闲看见地。正是这一幕,两个苍白的人,一者吐血,一者沉默,进行着最疯狂,也是最冷静的厮杀。他的手不由颤抖了起来。他不喜欢四顾剑,他理所当然应该帮影子,只是如果他要出手,先前在四顾剑的身后,他已经出手了,以四顾剑如今的残缺之躯,范闲和影子两大强者,同时爆起出手。只怕还真有几分成事地可能。
影子则不会像现在这样苦,这样悲。这样痛!
然而范闲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