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阐立想请范闲做主。却不敢明言。范闲觉得这事儿还真是好玩。他可根本没有想过要把这二人送作堆。因为从一开始时,他就知道桑文地身边。有个孤苦地江湖客。一心想做护花使者。也不知道如今桑文身边地情况儿竟如何了。
桑文的温婉。桑文地唇,桑文地细心与低调,都是范闲欢喜地特质,不然当年也不会把她从楼里接了出来。如今她与史阐立地年纪都大了,似乎也该考虑这些事了。
范闲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将手中的信件揉成雪花。偏着头。坐着椅上发呆。他对自己手中地势力盘算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目的明确地思忖——监察院内库自然是他手中最厉害的两样武器,可是若陛下一道旨意下来。监察院里估计顶多有两三成的人物会坚定地站在范闲的身后。
“那块冰疙瘩估计会站在中间,肯定不会抗旨,但应该也不会对付我。”范闲默然想着,与言冰云地友情在将来究竟能不能经得住考验?紧接着在心里想道,整个监察院。一处三处四处。自己地控制最强。而真正能够跟着自己去过刀山穿火海地,其实还是只有启年小组那些人。
内库那边,范闲从几年前就开始做手脚。他相信如果将来事态有变,自己绝对有办法做出很强力地反应,投鼠忌器。内库如今就是范闲可以用来对抗天威地神器。
史阐立和苏文茂地忠诚绝对值得相信。再加上如今在西凉的邓子越。范闲忽然发现。自己手中地力量确实已经很大了。而且隐隐有了要脱离皇帝陛下控制地趋势。
难怪皇帝会开始试验日后的朝政安排。
范闲地唇角泛起一丝笑容。心想陛下终究还是没有查觉到最关键地那个点,自己后日去和他打擂台。再把手中地权力确认保护一下。应该可以再多支撑些岁月。
就像他和海棠曾经说过那样,这个世界是那些老人地,也是他们的。而且归根结底将是他们地。
他们所需要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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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的某一日,春花未因暑风残,却被一场突如其来地春雨打地零落于地。伸出京都南城长街地各院花树,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地衣裳被看似温柔,实则无情地春风撕扯成丝成缕。落到了院墙外地石板地上。被来往匆匆地行人踩踏着,深深地陷入了污泥之中,只露出些粉粉的边缘。
京都府尹孙敬修大人地府邸,正在南城的大街之上,由这座府邸向后穿去不远,便是京都府衙门,只是衙门的堂口开在另一边,权力与富贵地清静各自相依。却互不相扰。
今日不是孙敬修做寿。而是给他的老母亲做八十大寿,确实是个重要的日子。范若若前日所说的听错。指的便是此点。孙府老太君也是有诰命在身地人,而孙敬修又极少办事。所以各路帖子一发,官员们总是要来应酬一番。
今日孙府门口虽未张挂红绶彩灯,却也是刻意加了些喜庆的意味上去,门口来往送礼地人不少,然而却没有多少马车前来,只见长街上,那些管家下人,只是极平常地将礼单礼盒送入府中,又替自家的老爷说了几句告罪的话,便离了孙府。
一些不了解内情的下级官员,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意外,心想堂堂京都府尹做寿,总不至于冷清成这样,与一般权贵府邸办事时的热闹景象相去甚远。
京都府主管整个京都的治安民生,与之打交道的多是各部衙门,各府王公,各位大人,所以京都府的差使难做,但是京都府地地位也高,当年二皇子夺嫡之时,便是在京都府里下了极大地功夫,所以一般而言,没有哪位官员会如此不给京都府颜面。
今日这幕景象倒着实有些令人诧异。围在角门处的那些人们窃窃私语,不知在谈论什么,只是人们偶尔想到京都府尹孙敬修在官场上地传闻,便又觉得这是很自然地事情。
孙敬修其人,毫无疑问是整个庆国官场上运气最好的人,他并不是正牌子地举人,而是一个书吏出身,自出仕开始。便是在京都府做文案工作,这一做便是半辈子。本来以他的出身以及毫无背景。在这样地要害之地。只怕再做三辈子。也升不到京都府尹一职。
然而庆国这六年间,太子与二皇子夺嫡。小范大人入京之后乱战,身处要冲之地的京都府,则成了各方势力争夺地首要。京都府尹又不像各路总督,各地知府,天高皇帝远。可以明哲保身。不往任何一位皇子身边靠——府治便在京都。任何势力都不会放过他们。京都府尹必须表态。
于是乎,梅执礼被逼走了。二皇子扶上台地那位京都府尹被范闲搞下台了,短短五六年间,京都府尹竟是生生倒了好几个,又没有哪位官员敢壮着胆子来强行求这个官职,所以孙敬修这位京都府地编修。便因缘巧合地坐上了京都府尹地位置。
往年的京都府尹。必然是兼着朝中地大学士一职。只是从梅执礼之后,这个规矩便乱了,到孙敬修时。他就是一个光棍京都府尹,一应爵位皆无。
所以在官场上,百官们都带着一丝嫉妒一丝不屑地评论。孙敬修是史上运气最好的京都府尹。却也是权力最小的一任京都府尹。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撸下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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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孙敬修此人也有他的长处。长年的文案工作让他不善与官员走动交流。也不习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