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听说那些个官老爷是在抓捕一位朝廷要犯。”
“什么犯人竟能惊动这么些个人?”
“小的也不太清楚,不过是在那些个官老爷来店里吃酒时,在旁边听了个囫囵。说是有个逆犯,与前朝余孽有所勾结,就躲在咱镇上。”
“这话可不好乱说,弄不好要掉脑袋的。”络腮胡子慌忙放下酒碗四下张望。
“千真万确呀!再说了,就凭我们这关系,我也不好诓你们不是。”
“那你可还知道些旁的什么与逆犯有关的消息么?”清秀小哥似乎来了兴趣,追问道。
小伙计越发得意,觉得自己一下就成了焦点,更是管不住嘴:“听说那犯人大有来头,好像与皇帝老儿有些关系。”
声音虽压低许多,但还是一字不落地进了二人的耳朵。
酒楼外头,青白的天上不知从何处飘来几朵云絮,黑压压挤作一块。隐约有隆隆声传来,吵得人心绪不宁。
郝知县是一个“好知县”。至少石头镇上的百姓都这么认为,他向来也是这么标榜自己的。
政绩上虽没有什么堪称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怎么说也还算凑合过得去,至少保住头上的这顶乌纱帽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可老天爷从不做让人省心买卖,就在他上任刚满三周年的这天,给他备上了一份厚礼。
衙门里气氛异常凝重,衙役们皆低着头,整齐地排成两列站在下方,偶尔有胆大的敢抬眼瞧上那么一瞧。
“明镜高悬”匾额下头,一身着金线镶纹宽袖红袍,头戴双龙戏珠金冠的少年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低头轻吹手中的茶水。
“下官不知羡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郝有才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可颤抖的双手到底还是将他的内心暴露无遗。
也是,混了这多年,拜过最大的官大抵就是知府,还是在他新上任的那年。冷不丁地冒出个王爷,还是个陛下特许代理朝政的大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稍不留神就是灭顶之灾,他能不紧张么?
“本王也只是奉命来此处围剿朝廷要犯,顺道来这看看,你也不用太过紧张。”晏承允搁下茶杯,并没有喝上一口。郝有才神色跟着暗了许多,怕是这茶不合他的意呀。
“承蒙王爷亲临,下官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呀!”
“我也就不废话了,作为父母官你确实恪尽职守,可作为朝廷一员,你的火候当真是不足了些。”
郝有才心里凉了半截,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好在师爷及时扶住才不至于出洋相。
“你也莫要紧张,眼下刚好就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让你为朝廷效力,你可愿意?”晏承允起身斜眼看着他,嘴角擒着丝不明所以的笑。
“王爷这么说就是折煞下官了,能为朝廷效力,乃是下官的福气呀!哪有愿意不愿意这一说?下官定会竭尽所能,为殿下鞍前马后,毫无怨言!”
郝有才侃侃道来,正身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以表忠心。
“好,既然如此,此事就交付于你。”晏承允伸手拉他起来,郑重道,“速速派人颁布通缉令,封锁全镇,一个角落也不可放过。”
“下官遵命!”郝有才恭敬地做了个揖,“容小的斗胆问一句,这通缉令究竟是为何人而发?”
晏承允笑了一声,踱步至大堂门口,昂首望了望天上浓密连绵的黑云,良久才吐出一句:
“前朝余孽昭宁公主,以及,当朝九皇子晏苏。”
雷声愈来越大,响彻大地。街上本就没什么行人,现下更是连一只过街老鼠都寻不到。一个个都缩在家里,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这场大雨。
漆黑的小巷里,隐约可以分辨出两个人影,
“我说你下回能不能少用点熏香,我废了那么大的劲才帮你易好的容,可别就毁在这劳什子蠢物上。”
一布衣男子用力扯下罩在面上的人-皮-面-具,不满地对身旁的伙伴道。巷子里光线虽是昏暗,勉强还是能认清二人的容貌,原是晏苏和靳琉。
“明明就是你技艺不到家,竟还有脸怪我?”
晏苏听了甚是不悦,将手中的几个皮袋子随手一扔,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嘿!你还有脾气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才兵行险招的,要是被你那恶毒哥哥发现了,谁都没好日子过!”靳琉气急,忙追上两步骂道。
“是是是。”
“你这人,说两句好听的感谢我一下,难道还会少块肉不成?!”
“没错。”
……
二人吵嚷着绕出小巷,由一条无人问津的荒废小道离开,向着南海的方向行去。若是脚程快些,约莫能在大雨到来赶回到渔村。
“这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接下来你又作何打算?”
“见招拆招吧,至少得保证遥遥和忍冬的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点击!敢于正视悲剧的收藏!自娱自乐挺好的_(:з」∠)_
☆、业火
即使小渔村再闭塞,可经过数日,这石头镇上的风云终是传了过来。新打来的鱼早早就上了岸,却不见有人将它们运到镇上去换银钱。
紧张的气氛四散蔓延,村子里人心惶惶,明明都是些熟得不能再熟老面孔,可奈何心魔作祟,总觉得身边朝夕相伴的邻居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朝廷钦犯。就连素来反应迟钝的洛遥,也觉察出了空气中弥漫的异样味道。
“最近这是怎么了,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