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开学以后,周犁去过很多趟,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开学两个月后,学校这边跟周犁说,萧然旷课太多,这么下去说不定没办法毕业,萧然之前受过通告的处分,虽然档案里没有底子,但是学校有相关记录,很可能因为旷课受到非常严重的处分,退学都不是没可能。

那两天,周犁动用了沈杰的所有关系,快把北京城翻个底朝天了,他自己也是把之前跑过的所有地方都又跑了一遍,还是没有,连个相似的影子都没看到。

之后,周犁去学校教务处给萧然办了休学手续,把萧然还留在学校的东西领了回去,那天晚上,周犁在出租屋里痛哭了一晚,他想,他终于失去这个全心依赖着他的人了。

那阵子沈杰因为保护他和周犀,受了严重的刀伤,周犁每天学校、医院来回跑,每天都疲惫到了极点,但只要稍微有点儿时间就在街上或走路或开车,沿途看能不能碰见萧然。

周犁以前总认为童年的往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苦楚,现在才知道,错过和求而不得就是钝刀子割r_ou_,那是一种迟缓又绵延无期、无可比拟的痛苦。

那年的冬天,周犁病了,不是很严重的病,刚开始只是偶尔咳嗽,后来咳得越来越重,他上课的时候经常突然跑出去,在走廊里咳的嗓子都快撕裂了,让人听了都觉得肺子疼,晚上更是整宿整宿的咳嗽,几乎睡不了个完整觉。

周犁迅速的消瘦了下来,沈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逼着周犁去了趟医院,肺部的x光片子出来以后,医生皱着眉头脸色不大好,指着片子上的一处说,“这里有个y-in影。”

“会是什么?”周犁看着片子问。

医生摇了摇头,“不好说,可能只是炎症,也可能是比较严重的病症。”

医生说的委婉,周犁却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现在该怎么办?”周犁问道。

周犁语气太过平静,医生不由得多看了他好几眼。

“我给你开个ct的检查,做完了得第二天才能出结果,等结果出来了你再拿给我看,不用过于担心,y-in影存在的可能性非常多。”医生安慰道。

周犁点点头,接了医生开的单子,按部就班的做完了检查。

晚上回家时,沈杰问他结果怎样,周犁拿从药店买回来的药盒子给他看,“没事,就是有点儿炎症,吃几天消炎药就好了。”

第二天出结果时,周犁还是自己去拿的,他对医学没什么了解,可是白纸黑字看得很清楚,“左肺下叶见一团块影,ct值约为20.4。”

果然,他把结果给医生时,医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看了周犁一眼,“小伙子,现在不排除恶性的可能,建议你做肺部穿刺确诊。”

周犁点点头,“麻烦您帮我开单子吧。”

肺部穿刺必须有亲人陪同,周犁不想其他人为自己担心,只告诉了他哥,那天周犀特意跟学校请了假,陪他去了医院,进手术室前,周犀紧紧握着他的手,周犁对着他哥笑了笑,“哥,你肯定难以想象,如果真的是癌症,我就觉得解脱了,萧然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他死了,我正好一起下去陪他,如果他还活着......他已经放弃我了,我活着或者死了对他都没什么影响了。”

周犀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抓得周犁有点儿疼,周犀不赞同的看着他说,“不可以轻视生命,不论是其他人的还是你的,人活着总还有希望,死了就彻底完了。萧然如果死了早就该找到了,他现在肯定还活着,周犁,你总有一天能找到他的。别轻易放弃,萧然坚持了那么多年,难道你连他的一半都不及吗?”

周犁愣了一下,被推进手术室时,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如死水般波澜不惊的心突然就又活动了起来,自从生病以来,他第一次希望自己得的不是绝症。

三天后,切片病理结果出来了,是良性的。

周犁出院时,沈杰已经知道了真相,在医院门口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是周末,全家人都一起来医院接人,住院这几天,周犁气色好了一些,咳嗽在药物治疗下也基本控制住了。

周犁一边听舒望北絮絮叨叨的跟他讲怎么调理身体,一边漫无目的的看着医院大门外一排光秃秃的树干,偶尔有几只麻雀在树干上飞来飞去,脚步轻盈,速度飞快。

周犁看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在目光回到舒望北身上的那一刹那,周犁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又把目光转回到那几棵大树中的一棵底下。

那里站着一个人,穿着破旧的深色棉袄,脏兮兮的,袖口都是油腻,那人帽子口罩都戴的严严实实,垂在身侧的手上一只拿着个破麻袋,另一只拿着个木制的长夹子,这是个典型的拾荒人,在城市里的街道上经常见到,偶尔这样的人会从你身边脚步沉重的经过,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旁边停下来,掀开盖子,用木制的长夹子在里面挑来捡去,找到纸盒和塑料瓶子就放到随身带的麻袋里。

那棵树下站的就是那么个很普通的人,可是周犁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呼吸都快停滞了。

他冲着那边大声的喊了声,“萧然!”

树下那人明显浑身僵硬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周犁从还没反应过来的舒望北身边跑过去,直冲到对面街道。

萧然穿得很多,但动作非常灵活,跑得非常快,周犁这阵子缺乏运动,又刚做完手术没几天,身体多少有些虚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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