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谢小姐出生之时,曾有一位道人拜访过贵府?”
“你是说方游道长?”谢员外恍然大悟:“难道你是方游道长的徒弟?”
洛浮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又问道:“那道人给你了个主意,可助谢小姐躲过一劫,是不是?”
谢员外点头,对洛浮生肃然起敬:“正是,我一直都是按照方游道长所言行事,从未说出那个秘密……难道,这劫还是未能躲过?”
见谢员外上道儿,洛浮生笑了:“谢员外,你只记住了那道人的话,可还记得老祖宗的话?”
“老祖宗的话?”谢员外一怔,似有所悟,神情有些慌乱,“你是指……难道说这是先祖的惩罚?”
洛浮生点头:“你明白就好。”
穆员外依然一头雾水,见洛浮生与谢员外好似达成了共识,立马认定自家女儿的病铁定与谢家有关,当下大怒:“果然是你们谢家在搞鬼!”
谢员外也不作辩解,神情肃穆地看着洛浮生:“既然如此,罪在谢某,烦请高人出手相助,事后谢某一定履约!”
“啊……这个嘛……”洛浮生伸指挠挠脸颊,略为难道,“既然我淌了你们两家的浑水,自然要帮到底。可是你肯履约,穆员外却不一定了。毕竟,谢小姐是谢家独苗,穆小姐可还有兄弟在外……”
言下之意,这事不是你谢家说了算。
谢员外表情一僵,他闭眸深吸一口气,似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再睁眼时,双眸一弯,唇角上翘,一副精明市侩的模样,笑呵呵地走到穆员外身旁,大手往对方肩膀一搭,开口就称亲家:“亲家啊,以后我家烟儿就全仰仗您来照顾了!”
穆员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姓谢的你中邪了?”
谢员外依旧笑意满满:“待烟儿与贵女病愈,谢某立马派人上门提亲!聘礼嘛好说,穆兄尽管提!”
“……”穆员外云里雾里,偏头看向洛浮生,“他这是怎么了?”
洛浮生笑眯眯开口:“没怎么,就是这家伙把儿子当闺女养了二十年,一朝想明白,想给他儿子恢复男儿身了。”
“哈?”穆员外怔了怔,将洛浮生的话吞进肚子一番消化,随即睁大了双眸,指指谢员外,又指指自己,结结巴巴开口,“你你你……他他他……我我我……哎?!!!”
满院子的人你看我我瞅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一向视穆家为死敌的谢员外竟然主动跟穆员外称兄道弟,穆员外更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击,还有这小衙差刚才那句话,谢员外给儿子恢复男儿身?什么意思?谢家不就一个闺女?
张捕头不愧是当捕头的,一把扯过洛浮生,满脸震惊道:“谢烟是男的?”
洛浮生一撮鼻子,用不大不小正能被院中诸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是的。”
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在场的单身汉们,齐刷刷将求证的目光射向谢员外。
谢员外不愧久经商场,对这如刺在背的诸多视线丝毫无感,继续笑眯眯地揽着全身僵住似还未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的穆员外肩膀:“穆兄啊,咱们两家的姻缘乃是老祖宗定下的,你可反悔不得啊!”
穆员外干巴巴地瞅了谢员外一眼,嫌弃地打落对方凑近乎搭上来的手,向洛浮生追问:“就算谢烟是男的,这和我家晗儿的病有什么关系?”
“这个啊……”洛浮生叹口气,指指笑得满脸褶子的谢员外,“他为了不履你们谢穆两家老祖宗定下的婚约,故意将谢烟扮作女子来养,惹怒了两位祖先的在天之灵,故降此惩。”
“如此来说,我穆家纯属是无辜被牵连了。”穆员外气冒三丈。
洛浮生闻言一笑,托了下巴回问:“穆员外这么说的意思是,不会反对谢穆两家联姻喽?”
“我什么时候——”穆员外下意识反驳,话未说完便又吞了回去。
没错,即便是谢家不曾撒谎,他也不一定会履行先祖定下的那个荒唐婚约,定是……定是先祖察觉到他有此想法,才会降难于两家……穆员外握紧拳头,这才明白方才洛浮生为何会说,谢家只有一子,而穆家小姐还有兄弟……
穆夫人也是知情的,见丈夫陷入了沉默,慌忙走过来眸中带着几分恳切:“老爷,晗儿是你亲生女儿啊……你万不可意气用事……”
“说什么胡话!”穆员外斥了夫人一句,按住她拽着自己衣服的手,轻轻拍了拍。然后冰起一张脸,转身朝满面堆笑的谢员外道,“晗儿是我穆家的长女,你们谢家也是有名的富贵,婚事决不可从简,聘礼我会列出单子送到贵府。我丑话说到前头,聘礼没有商量,你们谢家若是有一项不同意,这婚我穆家就不结了!”
“就这么说定了!”谢员外哪里还顾得穆家未来会不会狮子大张口,眼下救人最要紧,自是穆员外说什么就是什么。
穆员外冷哼一声,不再搭理献殷勤的谢员外,朝洛浮生道:“先祖之约,我们谢穆两家自是不会再推脱。如此,晗儿可是要好了?”
“非也非也。”洛浮生摇头,她背手在院中又转了一圈,“你们虽肯履约,可这惩罚已降,想要躲过去,还要派人去地府走一遭。”
“地府?”谢穆两位员外面面相觑,谢员外双手一拱,对洛浮生的态度越发尊敬,“还请高人指教。”
“我既插手,就勉为其难代走一趟罢!”鱼儿终于上钩,背对众人的洛浮生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