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提及这个话题,君暝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看向刘苗苗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抱歉,你们苏家早已家破人亡!”
刘苗苗见他薄唇紧抿,如竹节般修长坚韧的手紧握着,像在隐忍着心中的悲伤。刘苗苗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她不是真正的苏清漪,感受不到家破人亡的惨痛之情;但她又寄宿在苏清漪的身体里,流着的毕竟还是苏家的血,想置身事外,未免又显得薄凉。
“其实你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苏清漪都被打入冷宫了,苏家肯定也没什么好下场。要么是苏清漪犯了事,苏家受到牵连;要么是苏家出了事,苏清漪跟着遭殃。”
听刘苗苗回答得如此轻描淡写,君暝有些惊讶,“你不难过?不恨……皇上?”
“难过有什么法,都已经这样了,难过也没用。至于那个无能的老皇帝,只要他不来找我,我想我还是不会恨他入骨的。反正都失忆了,就当是陌生人吧,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刘苗苗如实道。她不是苏清漪,说恨未免太矫情。
“你——”君暝一时词穷,看眼前的苏清漪如此排斥皇上,心中不禁涌起一片苦涩。他忽然想苦笑两声,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话说,苏家到底是怎么家破人亡的呢?”涉及到自己身世,刘苗苗继续追问。
“苏清浅,也就是你亲哥哥,他手上掌握着东陵路和西关路两路大军的兵权,在那一带颇具威名,二十七岁就立下赫赫战功。而你爹苏相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德高望重,深受爱戴。钱太师忌惮这样的苏家,他想把兵权捏到自己手上,便捏造证据诬陷苏清浅通敌卖国,最后……皇上没有办法,只好收回兵权给钱太师的大儿子钱飞虎,并且将苏家人流放到青州。”
说及此,君暝再无平日的冷傲和漠然,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刘苗苗没想到苏家的故事竟如此惨烈,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默然片刻,刘苗苗方说出自己心中疑惑:“皇上收回兵权后,为什么不自己捏着,反而拱手让给钱飞虎?”
如果说是苏家功高盖主,那苏家的权力被撤后,应该回归皇上手上才对。除非这个皇帝是个昏君,宠信奸臣钱太师。不过,听君暝口气,皇帝可是一点都不喜欢钱家的人!
君暝身体微微往后,靠在墙上,冰冷的眸子盯着昏黄的焰火,“因为钱太师想将苏家满门抄斩,皇上没有办法,只好用苏清浅手上的兵符作为条件交换,改将苏家人流放。”
“那混账皇上为什么不和苏家一起联手干掉那个奸险的钱太师?照你这么一说,苏家的兵力应该能对钱家形成威胁,与其将权力拱手让人,做钱家势力的刀下鱼,还不如放手一搏!就算弄个玉石俱焚的下场,也总比让奸宄之徒嚣张跋扈、忠良之辈不得好过强。依我看,那个老皇帝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装什么狗屁明君!”刘苗苗愤慨道。
没想到君暝竟然效忠这种皇帝!而且还深信不疑!
君暝苦涩一笑,“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钱太师是有备而来,他早就在粮草上做了手脚,导致苏清浅和西梁大军交战的时候大败,苏家军的精锐部队几近全数牺牲。”
“卧槽他大爷!竟然还有这种事!这个钱太师实在太可恨!”刘苗苗听得怒火中烧,跺脚骂道。
“你竟骂人?”君暝看着眼前这个红眉绿眼的苏清漪,吃了一惊。
不过,难得这次他竟一点怒意都没有,甚至觉得有些解气。果然,跟她待久了,自己竟然都变得粗俗了。
“就骂人怎么了!那个龟儿子钱太师,害得苏家这么惨,还害得老子躲在这里哪里都去不成,没把他祖宗十八代从坟里骂出来简直不解气!”刘苗苗猛地一拍桌子,手掌传来一阵钝痛,痛得她连忙甩手,“哎哟,妈的!”
“你这样子还真是……”君暝看着苏清漪因疼痛而龇牙咧嘴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真是什么?笑什么笑,老娘都要气死加痛死了!”刘苗苗愤怒地瞪着君暝,看自己这么生气,手还这么痛,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君暝见苏清漪粉面带煞,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因生气而睁得圆圆的,那柳眉倒竖的样子又给她过于漂亮的脸增添了几分狰狞,说不出的灵动和真实;跟这死气沉沉的皇宫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君暝忍不住浅浅扬起唇角,“我并没有笑。”
说罢,又抓住苏清漪的手仔细地看了一眼,那双白皙的嫩手因太过用力拍打而变得充血,看来确实是被拍痛了。君暝俯身轻轻地帮她吹了吹,那种温热的气息拂过手心时,刘苗苗明显一怔,脸不知怎地蓦然变烫变红,像是要将她的脸烫熟一样。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被他一碰就特别敏感!妈的,前辈子和男生打架都没这么激动!亢奋个屁呀!
“谁让你动我的手了!时候不早了,你该走得了!”刘苗苗猛地一抽手,下了逐客令。她的眼睛却不敢再直视君暝,忙别过脸看向窗外,她可不敢让这老古董看到自己现在这副狼狈样!
君暝见她耳朵染红,如玉般的脸庞也像爬满了红霞一般,虽只能看到个侧脸,却也可以想象她此刻的娇羞。这种娇羞又跟记忆中低头红脸的苏清漪不一样,眼前这个苏清漪虽是羞红了脸,却又有股倔强的劲儿,让她显得分外率真。
“既然主人也下了逐客令,那我再继续留在这里倒是显得赖皮了。你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