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理,越发精明强势。
而且,黄老太太深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影响,一心想让儿子们读书上进。有一次,叶重光撺掇着两个表哥没写完大字就一起去掏鸟窝,结果被黄老太太罚跪,连他娘求情都不管用。也许他是外甥,只让他跪了一个时辰就作罢。两个表哥却没那么幸运了,在刚下了一场秋雨的湿冷地上跪了半宿……直到现在,遇到天气骤变的时候,两个表哥的膝盖还会隐隐做痛。
黄老太太就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即便是亲生儿子,她也狠得下心来惩罚,何况是别人。不像他娘,哭一哭求一求就心软了。
想到这里,叶重光重重咽了咽口水。
听完小檀的叙述,黄老太太气得眼前一阵发黑,闭了闭眼方转头看着叶棠温声道:“好孩子,你先随着你大伯母下去梳洗。”
石青色夹棉帘子刚在身后落下,就听到黄老太太压抑不住怒火的严厉声音传来:“我听说你要把棠儿许给祝家,原本还不信。谁知你果然是打得这个主意,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叶重光干笑:“那祝三被打得生死未明,贸然退婚外人还道叶家是薄情寡义的小人。棠儿是长姐,理应为弟妹做出表率,全了叶府的体面,怎样动辄呼天抢地地抹眼泪!”
“放屁!”黄老太太望着叶重光的目光如鹰般犀利:“照你的话说,为了那么个腌臜东西,就要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虎毒还不食子,你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叶重光脸色大变。
姨母太过份了!他好歹是叶府的一家之主,这样当面给他没脸,岂不是颜面扫地?
叶重光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道:“您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好歹是有儿有女,您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黄老太太不屑地冷笑:“你以为把女儿卖了就成全了你叶家大老爷的体面?我原想着你也是三十开外的人了,又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若能好好支应门庭,我就不插手了。我万万没想到你宠妾灭妻,还卖儿卖女,叶家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幸好你父母已经去了,要不然也要活活被你气死!”
“难不成你觉着我姓黄,于你叶家是外姓人,何以管得如此之宽。谁家女儿婚事,还需姨祖母同意?嗯?”
一番话说得极重,叶重光白着张脸嘴角翕翕,到底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黄老太太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她妹妹就这么一滴骨血,却养成了毫无担当、人云亦云、自私自利、鼠目寸光的性子。难怪不管是读书还是庶务都不堪大用……
此时姚氏袅娜地走到当中,先给黄老太太行了礼,然后目中含泪看着叶重光,轻声婉婉而道:“请姨祖母勿怪,这里原本没有婢妾说话的地方,可今日之事,说到底都是大姐儿不懂事而引出来的,说起来她才是因头,连累了老爷,连累了家里……”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贱婢!”黄老太太再也忍不住,抓起手边的茶盅就朝姚氏砸了过去。她未及反应,青花茶碗就砸得她肩膀生疼,一杯水全泼在了她身上桃红色绣折枝花的褙子上。飞溅出来的茶水滴滴哒哒的顺着她的头发丝落下,还有两片翠绿的茶叶可笑得粘在画的精致的眉毛上。
叶棠此时重新挽好了头发,净了脸,在陈氏的陪伴下回到厅堂。正看见姚氏满脸狼狈的模样,大为解气,老太太威武!
黄老太太根本不看姚氏,只盯着叶重光,看得他头皮发麻:“这是谁家的规矩,我在说话,竟有一个贱妾插嘴的份儿?好在我是你姨母,若是换了旁人,叶府岂不成了满沅洲城的笑柄?”
叶重光满面羞愧:“姨祖母说的是,是我糊涂了,还不快给老太太赔罪。”最后一句是和姚氏说的。
“扑通”一声,姚氏重重得跪下,脸上的茶水也不敢擦,面色惨白,颤声道:“老太太赎罪,婢妾,婢妾无知,冲撞了老太太……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黄老太太等的就是这句话,冷声道:“看来你这姨娘得好好学学规矩了,我早就说过嫡庶不分,乃乱家的根源,如今越发不知所谓。是仗着养了哥儿姐儿,自认高人一等不成?竟还随意插嘴小姐亲事?胡妈妈,给我掌嘴。”
说罢,目含责备地看了一眼正欲说情的叶重光:“妾是什么,那就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如果宠过了头,就是祸家的根源,你还当块宝……可人和明哥若是将来说亲,后宅没个主事的人,谁愿意和你结亲家,难不成你这个做父亲的要亲自相看媳妇?”
字字如刀,句句如剑,说得叶重光头都抬不起来。姚氏眼睛一翻就要晕过去,这是她的老把戏了,但黄老太太人老成精,如何看不透她这小伎俩,看了胡妈妈一眼。
胡妈妈和另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面无表情地走到姚氏身前,二话不说,一人抓住姚氏的手反剪过去,一人掏了块帕子塞进惊慌失措的姚氏口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时间,屋里静得只剩下清脆的手掌抽打皮肉的声响和姚氏闷闷的呼痛声。
叶棠双手叉进衣袖,漠然地看着叶重□□质儒雅的背影,如果他能对姚氏袒护到底,也会令她高看几分。如今看来她这个爹草,真心替苗氏不值!
直直打了二十几下,黄老太太才淡淡说了声:“住手。”
姚氏被打得耳鸣眼花,吓得六神无主,自打嫁了叶重光还从未如此被人羞辱过。眼神涣散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