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拿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正是德国时间四点多一点,刚到德国就忙了一天,连时差都没倒:“就为了这个?”
“恩,是啊。”
“顾辰,现在是德国凌晨四点。”
“知道了,所以你好好睡,礼物我自己想。”
“你乖一点,我这几天很忙,没什么事等我回国再说。”
“......好。”
大概就是这样的,就该这样的,生来就是一个人,至死方休。如果没有手机,如果没有120,如果她没有及时按了电话。
死了都得等陆向南回国之后,想起来来看她才能发现的吧。
欧阳昊还没走,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看着她,语气较之前的竟然温柔许多:“伤口应该会很痛,如果难以忍耐的话告诉我,我给你注射点镇痛剂。”
“好。”
“伤口不能碰水,过段时间腹部应该会胀胀的,这是因为手术使得胃肠道的蠕动受到了抑制,在肠腔里积蓄了大量的气体无法排除。一定得排气之后才可进食进水。”
“好。”
“知道什么事排气吗?”
“放屁。”
“......好,有其他事再找我。”
顾辰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住院费和手术费...?”
欧阳医生露齿一笑:“我代付了,有没有感动。”
顾辰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我出院之后会还你的。”
“不要急,我不介意你把它折现成请问吃饭看电影的。”
无赖。
蒙上被子不理他,闷声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会。”
欧阳恩了一声:“好好休息。”出了门刚好碰到那个可爱的小护士,小护士打了个招呼就脚底生风的往前走,欧阳立刻揪住她领子:“夏小蝉。”
“到到到,你说嘛。”
“6号床的顾辰好好照顾。”
咦,很奇怪哦。
小护士眨着眼:“欧阳医生,你以前才没这么体恤病人咧,很奇怪哦。”
“多事。”
切,奇怪咧,我回头去问吴一飞。
小护士哒哒哒的进了病房,看见顾辰蒙着被子,以为睡着了,就轻手轻脚的捏着步子走上前,想帮她把被子放下来一点,挡住呼吸道呼吸是不大好的。
拽下被子时,却被被子下睁大的眼睛吓了一跳。
她拍拍被惊吓的小心脏:“你没睡觉啊。”
她动不了,伤口实在太疼了,就虚着声请她看看:“你帮我看看,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小护士一惊,连忙上前仔细查看,伤口还好好的,并没有开裂的迹象,怕是太疼了才会有产生这样的错觉,立刻轻声的安慰她:“没事没事,没裂,刚做完手术是很疼的,你忍忍,过两天就好了。”
顾辰咬着牙说:“没事,死不了就行。”
病房里还住着一个老人,身体看着挺健朗,声音洪亮有力:“女娃,你家人咧,让他们来照顾你哈子。”
家人,于如今的顾辰来说,哪里还有家人。
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都是别人的妈妈。
顾辰叹了口气,扯着苍白的嘴角动了动。算是回应老人的问话。
晚上老人出了院,整个空荡荡的病房就剩了顾辰一个人,她睁着眼睛躺在熄了灯的床上,呼吸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风从窗户吹进来,她觉得有点冷,想把自己卷缩成一团虾米才好过,但是伤口太疼了,动不得。
恍惚间顾辰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这五年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其实根本就没有陆向南,没有柚子,没有江河,沈渊也根本不会回来找她。
她只不过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记得,五年前的那天,下着滂沱大雨,她伤痕累累的被人送来医院,抬进了手术室。冰冷的手术刀在她身上滑动,切开了肚子,残忍的拿走了与她相依为命的四个月的小生命。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父亲,没有爱人,没有孩子。
她做错了很多事,最终成了她最讨厌的那种人。
而最可悲的大概就是倘若她真的在那个雨夜被那些人欺辱而死,连个抱着她尸体痛哭的人都没有。
风还在吹,夜里的风总是更凉些。
很多事她只能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才敢想。
那些事即使结了疤,也忘不了当时有多疼,而这疼,只有她自己知道。
胡思乱想间门被人打开,她还来不及擦拭满脸的泪,就被暴露在那个人的目光里。
他皱着眉的看着她的样子居然带了点心疼:“怎么哭了?是太疼了吗?”
她摇了摇头,嗓音还有点哽咽:“已经不疼了。”
听见自己的声音楞了一下,立刻清了清嗓子:“窗户也不知道关,我眼睛不大好,有迎fēng_liú泪的毛病。”
那人关了手里手电筒的光亮,轻轻坐在床沿:“你怎么哭都没声音”
他叹口气:“真是犟。”伸出手轻轻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明明是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勾着唇无声的笑了笑:“真像啊...”
顾辰一偏头躲开他的手:“欧阳医生,你认错人了,很晚了,我需要休息。”
他顿了一下,收回手,起身去把窗户关上:“今晚我值班,你是我巡查的最后一个病房,我也没什么事,你陪我聊聊天,我也陪陪你。”
病房里只有窗户外的月光微弱的透进来,拢了拢白大褂,屈身坐在了顾辰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