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不是卫瑾,而是我。”
“你说什么?”明烟一脸震惊,“怎么会是你?”
☆、181230
卫勋道:“你了解卫瑾的, 他怎么可能违背老湘东王的命令, 偷偷带你溜出去?他素来乖巧听话,绝不会带你去做如此疯狂的事情。”
明烟嘴唇动了动, 忽然不知该说什么。许久,她才道:“当初舟上既然是你,那夜你又为何来杀萱娘?我就算怀疑你, 但舟上那人本就是你,哪怕对质起来, 你也根本不怕露出马脚, 又何必自投罗网, 自己钻到我的陷阱中来呢?”
“因为……”卫勋的语气似乎有些伤怀,“我很想知道你会不会真的杀我。”
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没有把握,心中担心不已的事情,反而会想要千方百计知道答案, 哪怕那最后的结果, 不是心中暗自期许的。
“我想知道, 你知道我不是卫瑾后, 会不会对我痛下杀手,你会不会因为我是卫勋而心生犹豫,舍不得伤我?”他说完后苦笑道:“是不是很傻?人有时候就是容易在某件事上钻了牛角尖,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最终做出愚蠢之事。”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甚至也不是卫瑾。”卫勋道:“所以我不再恨卫瑾,因为即使他在,你最后的选择也不会是我们。”
明烟垂头,“对不起……”
“不用抱歉。”卫勋转着曾与他相伴五年,如今却真的再也不能离开的木轮椅,与明烟渐行渐远,“当年你看林无惜那个眼神,实在令人嫉妒到发狂,只可惜我和卫瑾都不是林无惜。”
“唉……”明烟灌了一口酒,林无惜,她当年魂牵梦萦的少年郎,他摇身一变成了混账王八蛋的宁徽,如今还给她送来了大婚之礼?
今夜,她寂寂独饮,脑中想起卫勋曾经之言,只觉得万般讽刺。都快三年了,他高位得坐,美人环绕,怕是早就厌倦她了吧?又或者他耐不住寂寞,又有了新欢?是啊,她老了,不再年轻有趣,不再能够吸引住他,不再是他心底最渴望得到的女子了,他恨不得她早点嫁人,好摆脱他们之前那些可笑的盟誓吧?
她酒劲上头,心中憋气,狠狠将手中的酒瓶扔进了万荷池中。不多时,泡在万荷池中的脚便被什么东西在水中碰了一下,须臾,素素猛地冒出水面,狠狠喷了她一身水。
“素素!你这个坏蛋,你干什么呢!”明烟一身狼狈,不由得气道:“可恶,所有人都欺负我,连你都这样,素素,你还是不是我卫家的江豚!”
她醉意渐起,浑身乏力,想要扑打素素,结果一个没注意便从池边滑进了水中。素素以为明烟下水是要和它玩耍,开心地围着她转圈,不许她上岸。
明烟摸着它滑不溜丢的身体,口中不平道:“我本来也不想回房去,你知道吗素素,宁徽他简直欺人太甚,送贺礼也就罢了,我都躲到这里了,谁想人家竟在这里留了一份最大的,好可恨,竟然有一人多高的大箱子你知道吗?这是生怕我会看不见他给我送了大礼,简直不是人我和你说……”
“我封条都揭了,我就是不看里面是什么,我气死他……”
素素才不关心明烟嘴里絮絮叨叨在嘀咕什么,它很是开心有人下水与它嬉戏玩耍,不由得一边拿头顶明烟的肚子,一边用尾巴抽打她的腿。
明烟身上的衣衫全都湿透了,索性便都在水中tuō_guāng了,将湿漉漉的衣衫扔上了岸。
九月的湘东,依旧炎热,明烟喝了酒,脑子发沉,此刻下水觉得清凉舒服,又有素素和她追逐嬉戏,一时间忘形地越闹越凶。
所幸竹林渡排有机关阵,此处又不是一般人可以来访的地方,所以明烟便也没有那么多顾及。此刻她不是湘东王,她只是个近三年来一直思念心上人却苦候他不至的失意又伤情的女子,而且喝醉了酒,和一只江豚在荷花尚未凋零的万荷池中,毫无形象地互相抽打外加划水躲猫猫。
竹林渡是明烟闲暇时的独居之所,因有机关阵守护,不被允许的人根本闯不进去,所以和湘东王宫不同,这里也不从设兵丁与护卫。
距离万荷池最近的位置搭建了竹筏削排成的护岸长阶,长阶尽头的位置,便是明烟在此处的居所,古色古香的临水木屋。
木屋不大,但里面一应俱全,且精致独特,甚至还在屋外防雨的竹顶檐下面支着一张竹木吊床,起了萧风细雨的日子,窝在舒服的吊床里,迎着万荷池吹来的徐徐江风,丝雨如烟,简直诗意如画,美不胜收。
此刻有一只白皙又修长的手,轻轻推了推那竹木吊床。吊床吱吱呀呀微微荡起,间或蹭到外间罩拢下来的护床细纱。
远远传来的女子嬉闹声,令手主人的动作微微一顿。她似乎不知道在跟什么东西说话和打闹……听起来倒是挺开心的,一点都不像对他日思夜想的模样。
他微微蹙眉,或许这么多人想要求娶她,她早就将他抛之脑后了吧。男人薄唇微抿,缓缓迈步,向女子嬉戏的位置走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