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许久才道:“既然如此不舍,便不要放她离开。何苦这般自己折腾自己?”
易雪歌就立在门外,低头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微微垂首,眼中似有盈盈晶光。她一时心潮涌起,几乎情不自禁的想要去和萧沉渊说会儿话,等到回过神来,只得重重的咬了一下唇,直到咬出血印方才稳住心神。
萧沉渊的声音放得很低,几不可闻,易雪歌出了一会儿神,只能听到后面那么一点。
“......她既然想回去,我又怎么忍心违了她的心意。”他似乎轻轻的咳嗽了几声,低低笑了一声,“先生不曾入得此门,自然不知我各中心思。我的确很想要得到她,但是却也必要真心真意不可。强迫得来的,不仅是辜负了她的心意,也违背了我的真心。”
钱品衣被人驳了一句,语气不免差了一些,冷哼道:“若都似你这般自相矛盾,自我折磨,这世上的还有几个敢要轻言情爱?”
萧沉渊闻言轻笑了一声,语声柔软的犹如拂动柳叶、轻抚花瓣的春风,“虽如此,我亦甘之如饴。”
易雪歌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眼中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落下来。她不敢进门,也不敢在留在这里听他们的话,只得转身就跑将那告别的事情抛在脑后。
萧沉渊武功早已恢复,自然是听到了她离去的脚步声,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显得毫无半点人气。
钱品衣冷笑出声:“看样子,这是‘卿心如铁,情不可动’啊。你抓着我来了这一出苦肉计倒是一点也没起上作用。”
萧沉渊靠坐在床榻上,垂下眼看着自己掌心那带血的指甲印,漠然无语。
他本已经打算就此了断,之后回府也是刻意晚了易雪歌一步,不想再见面徒惹情思。哪里知道,回了房间,刚刚换了衣裳,就想得着青衣乃是易雪歌喜欢的、亲自为自己挑的样式;点了香,又想着这香料乃是易雪歌替他配的;哪怕是卧床休息,长夜漫漫,月色如清霜,都让他禁不住想起易雪歌那叫他心动的面容。他辗转反侧了一整晚,好容易终于睡着了,梦中却又见到了易雪歌。
大概,因为是在梦里,他的心反倒更加不受控制的柔软起来,言行更加没了顾忌。
他梦见易雪歌束着长发,长袖素衣的站在那楚国的南江江畔,轻轻对他微笑。风吹过她的衣袍,猎猎有声,乌发飞扬,飘然宛若即将乘风而去。
她仰头望着他,问道:“你喜欢我吗?”她语声柔柔,黑眸里带着温柔的眸光,泫然欲泣的样子。
那样一点泪光,几乎是引动了萧沉渊的心魂。萧沉渊不自觉的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答道:“心慕已久。”
易雪歌回握住他的手,羞涩告白道:“我也喜欢你啊......”她就那样看着他,目光盈盈犹如江水,便是铁石也要被感化,“既然你我彼此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呢?为了我,你便不能放过楚国吗?你的霸业难道比我还要重要吗?”
萧沉渊无言以对。倘若说一统天下乃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那么易雪歌则是他此生唯一生出的真情。如何能够分得出高下?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皇图不如卿?
易雪歌似乎也知道他心中的犹豫,她低下了头,乌发遮住了她的面容:“难道你就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世间有情人,若能一起,便是一朝一暮都是欢喜的。”她仿佛也知道言语的无力,语声颤了颤,说起心中的期盼,“晨间起来的时候,我为你梳发,你为我画眉。到了午间,我们一起用膳,你去书房理事,我替你研磨念书,若是得闲,你就教我习武。晚上的时候,我们同衾而眠,亲密如一人。难道不好吗?难道不比那孤冷冷的江山要来的好?”
“你便不能为了我放过楚国吗?”
佳人脉脉柔情,幸福触手可得。萧沉渊几乎要被打动了。梦中的心意本就不坚,那句“好”立时要脱口而出。
然后,便是梦醒,理智重归。
情已至此,哪怕是萧沉渊都不能自欺欺人的以为此时的分别是长痛不如短痛。他知道,他心底那最软弱的一角,禁不住就要向易雪歌投降了。
所以才有了这出苦肉计。
☆、第66章
“是。”那仆从闻言俯下身,干干脆脆的应道。那种姿态,哪怕萧沉渊说太阳是方的,他都会干脆应道“是”。
萧沉渊唇角微微带了点微薄的笑意,就像是刀片一样又冷又薄,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起来,周云起的事情,也不该拖得太长,的确是要解决了。”他语气渐渐冷了下去,带了点沉沉的思绪,“几位皇叔那里,还有徐首辅那里都要见一面才好......”
他初初登基,本就是诸事繁杂,若是此时马上就要亲往前线,必是要稳定好后方才是。萧沉渊独自想着各种需要处理的事务,把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才又重新把思绪拉回易雪歌的身上:“王妃那边短时间内是顾之不及了,让那些暗卫暗中护着就好,不要让王妃发现了。”他稍稍顿了顿,从边上取出一份亲笔书信,“另外,把这封信交给玉想容。”
那仆从点了点头:“是,属下明白了。”他等了一会儿,见萧沉渊并无其他吩咐,这才躬身一礼,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适才拿出去的那封信乃是萧沉渊早就备下的,本就是额外的准备。既然易雪歌去心坚定道即便是苦肉计都打动不了,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从另一个方